倘若赵怀恩此时睁开眼,定会被我眼中的杀意给吓到。盆中药味随着热气逐渐消散,
水晕上一圈圈的油脂凝在一块。富贵日子乡里躺久了,赵世子连人脂都分辨不出来。
从前他夸我手白嫩,定是用了什么神药。如今,他又说我生来便是享福的。可他却不知,
我这一双手不是生来享福的,是生来宰人的。哪有什么护手神药?不过是在尸体中泡多了,
接触到的油脂厚了些。来京城前,我在江洲当了四年的缝尸人。缝尸人为时人厌弃,
长年累月呆在义庄,腐臭味浸入骨髓。没人愿意和缝尸人搭话,凭借这一身份,
我躲开了赵怀恩的搜查,苟活四年。“缝尸不容易,对待每一具尸体,你应当多些耐心,
细致些,温柔些。”在义庄时,大师傅常在我耳边反复念叨。他是个鳏夫,
将我从山洞里捡了回去。我有耐心,在义庄待了四年,缝过上百具尸体方才小有所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