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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《猫妖的邀约》

雨下得很大,我抱着一大袋猫粮冲进楼道时,浑身已经湿透了。头发贴在脸上,T恤黏在背上,连内衣都湿得能拧出水来。我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珠,一边掏出钥匙,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苹果。

"采薇啊采薇,你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淋雨不会感冒。"我对自己说,"第二大优点就是胸大。"

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,我听到了微弱的"喵"声。低头一看,一只巨大的挪威森林猫蜷缩在我家门口的脚垫上,浑身湿漉漉的,右前爪似乎受了伤,血迹被雨水冲淡,在白色毛发上晕开一片粉红。

"哎哟我的小祖宗,"我蹲下身,"你这是跟谁打架了?"

猫抬起头,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闪闪发光。它没有普通猫的警惕,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我,像是在评估什么。我伸手想摸摸它的头,它却突然伸出舌头,舔了舔我的手指。

"好吧,你赢了。"我叹了口气,"我家已经有三只猫了,再多一只我妈会杀了我。不过..."我看了看它受伤的爪子,"谁让我是个心软的傻子呢。"

我一手抱着猫粮,一手抱起这只大猫。它比看起来还要重,毛发湿透后散发出野性的气味。奇怪的是,它一点也不挣扎,反而把脑袋靠在我胸前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
"色猫。"我嘟囔着,用肩膀顶开门。

我家是个小单间,三只原住民猫立刻围了上来。大橘"胖子"警惕地竖起尾巴,黑猫"煤球"躲到了沙发底下,只有布偶猫"公主"好奇地凑近闻了嗅新来的家伙。

"别打架啊各位,"我把新猫放在沙发上,翻出医药箱,"这位是临时住户,等伤好了就送它去流浪猫救助站。"

我转身去拿毛巾时,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。回头一看,新来的大猫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其他三只猫,而我的原住民们居然全都趴在地上,一副臣服的姿态。

"哇哦,你还挺有威严。"我用毛巾裹住它,开始检查它的伤口。

爪垫上有一道很深的割伤,像是被利器划的。我小心地用碘伏消毒,它竟然一动不动,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。

"你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?"我开玩笑地说,"像《聊斋》里那种,半夜变成美男子来报恩的那种?"

猫突然眨了眨眼,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腕。温热粗糙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。

"好吧,既然你这么会撩,"我给它缠上绷带,"就叫你'墨墨'吧,看你这一身灰毛。"

墨墨歪了歪头,似乎在思考这个名字。然后它做了件让我下巴掉到地上的事——它点了点头。

"卧槽!"我往后一退,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,"你...你能听懂我说话?"

墨墨慢条斯理地舔了舔爪子,一副"你才发现啊"的表情。
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墨墨就卧在我的枕边,呼吸均匀而温暖。半夜我起来上厕所,回来时发现它正坐在我的笔记本电脑前,爪子搭在触控板上。

"你在...上网?"我目瞪口呆。

墨墨瞥了我一眼,继续用爪子滑动页面。我凑近一看,它居然在看维基百科关于"挪威森林猫"的词条。

"好吧,"我揉了揉眼睛,"要么是我在做梦,要么就是你成精了。"

墨墨关掉页面,优雅地跳下桌子,蹭了蹭我的小腿。我蹲下来,直视它的眼睛:"听着,不管你是谁,或者是什么...在我家就得守规矩。不准欺负其他猫,不准随地大小便,还有——"我顿了顿,"不准半夜偷看我的浏览器历史。"

墨墨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,然后它做了个让我差点尖叫的动作——它笑了。没错,一只猫露出了人类般狡黠的笑容。

第二天早上,我被脸上湿漉漉的触感惊醒。墨墨正在用舌头舔我的脸颊。

"停停停,"我推开它,"我没化妆的时候不能亲。"

起床后我发现其他三只猫的食盆里堆满了猫粮,水盆也换过了。墨墨蹲在厨房台面上,得意地看着我。

"你喂的?"我问。

它点点头,然后做了个让我更震惊的动作——用爪子打开了冰箱门,叼出一盒牛奶。

"等等等等!"我冲过去抢下牛奶,"这个你不能喝!会拉肚子的!"

墨墨不满地"喵"了一声,那语气简直像在说"少管闲事"。

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诡异。墨墨会在我洗澡时蹲在门外"站岗",会用遥控器换台看动物世界,甚至有一次我回家发现它正试图用爪子开我的啤酒罐。

"你到底是什么东西?"我第N次质问它。

墨墨只是神秘地眨眨眼,然后跳上我的大腿,用脑袋蹭我的下巴。我不得不承认,尽管它行为怪异,但确实是一只极其会撩的猫。我的三只原住民已经完全臣服于它,甚至胖子会主动给它舔毛。

变故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。我参加完闺蜜的生日派对,微醺地回到家。屋里没开灯,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。墨墨蹲在月光中,身形似乎比平时大了一圈。

"墨墨?"我打开灯,"你怎么不开...灯..."

话卡在喉咙里。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只猫,而是一个男人。一个赤裸的、高挑的、肌肉线条完美的男人。他有着及肩的灰发,尖尖的耳朵,和一双在灯光下收缩成细线的金色瞳孔。

"晚上好,采薇。"他说,声音低沉如大提琴,"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。"

我的酒瞬间醒了。大脑在"尖叫逃跑"和"扑上去摸腹肌"之间疯狂摇摆。

"你...你..."我指着他的手在发抖,"你的尾巴还在!"

确实,他臀部上方有一条蓬松的灰色尾巴,正悠闲地左右摆动。

"观察力不错。"他笑了,露出尖尖的犬齿,"初次正式见面,我是墨玄,妖界北境领主第七子。"

我双腿一软,跌坐在沙发上。"所以...所以你真的...是妖怪?"

"准确地说,是猫妖。"墨玄优雅地在我面前单膝跪地,执起我的手,"感谢你救了我。那天我被仇家追杀,受伤后被迫化为原形,是你给了我庇护。"

他的手温暖干燥,指腹有猫科动物特有的粗糙感。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...然后立刻弹回他的脸上。

"等等!"我抽回手,"你这些天...我换衣服的时候...洗澡的时候..."

墨玄的耳朵抖了抖,尾巴愉快地翘起来:"放心,猫的审美和人类不同。不过..."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,"我现在确实能欣赏人类的...美。"

我的脸烧了起来:"你给我变回去!立刻!马上!"

"恐怕不行。"墨玄站起身,他的动作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,"月圆之夜是我们力量最强的时候,我维持这个形态至少要到天亮。"

我抓起抱枕砸向他:"那你至少穿件衣服啊!"

墨玄轻松接住抱枕,歪着头看我:"你的人类衣物不适合我的尾巴。"说着,那条该死的尾巴还炫耀似的摇了摇。

我冲进卧室,翻出一条宽松的运动裤,用剪刀在后面剪了个洞。"穿上!"我把裤子扔给他,"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,管你是不是什么领主之子。"

墨玄嗅了嗅裤子,露出嫌弃的表情,但还是穿上了。不得不说,即使是这种滑稽的装扮,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和完美的身材依然让人移不开眼。

"好了,"我强迫自己冷静,"现在告诉我,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?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?你到底想干什么?"

墨玄坐到我对面,尾巴从裤子的洞里伸出来,在沙发上轻轻拍打。"妖界正在内战。我的家族统治北方雪原,但南方的狐族联合其他部族发动了叛乱。我在一次侦查任务中被伏击,受伤后逃到人界。"

"为什么是我家?"

"气味。"墨玄的鼻子动了动,"你的气味...很特别。温暖,活泼,像阳光下的蜂蜜。"

我翻了个白眼:"说人话。"

"你在楼道里留下的气味吸引了我。"他坦率地说,"而且你的门牌号正好是我的幸运数字。"

"所以这一切都是巧合?"

"在妖界,我们不相信巧合。"墨玄突然凑近,他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扩大成圆形,"采薇,我想邀请你去妖界。"

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:"什么?"

"我的伤已经好了,必须回去参战。但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,"跟我去妖界吧。作为救命恩人,你会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。"

我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,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:"哈!这就是你们猫妖的报恩方式?拐骗无知少女?下一步是不是要说'我会让你幸福的'?"

墨玄没有笑。他的表情异常严肃:"采薇,我是认真的。人界和妖界的通道不是随时都能开启。错过这次,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妖界。"

"为什么是我?"我收起笑容,"你大可以一走了之,为什么非要带上我?"

墨玄沉默了片刻,然后说:"因为你让我想起了阳光。在阴暗的妖界政治中,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光亮了。"

这话太中二了,我本该嘲笑他。但不知为何,我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
"如果我拒绝呢?"

"我会尊重你的选择。"墨玄的耳朵耷拉下来,"但我会非常遗憾。"

我站起身,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。三只猫不知何时都躲进了卧室,只露出脑袋暗中观察。

"妖界...是什么样子的?"我终于问道。

墨玄的眼睛亮了起来:"北方有终年不化的雪山,南方有无尽的花海。天空中有会发光的鱼群游过,森林里的蘑菇会唱摇篮曲。当然,还有危险——会伪装的食人花,喜欢恶作剧的精灵,以及我的那些敌人。"

"听起来像童话和噩梦的结合体。"我评价道。

"确实如此。"墨玄笑了,"但我会保护你。以我的尾巴发誓。"

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,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重大选择的十字路口。留在人界,继续我平凡但安稳的生活;或者前往妖界,踏入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。

"如果我去了...还能回来吗?"

墨玄的尾巴不安地摆动:"理论上可以,但时间流速不同。妖界一天,人界可能已过一周。而且..."他犹豫了一下,"战争期间通道很不稳定。"

我深吸一口气:"给我一晚上考虑。"

墨玄点点头,突然变回了猫的形态,跳上我的膝盖。"无论你做什么决定,"他用头蹭我的手心,"我都感谢你救了我。"

那晚我梦见自己在一片发光的森林里奔跑,墨玄以人形跟在我身后,他的金眼睛在黑暗中像两轮小小的月亮。

第二天早上,我顶着黑眼圈做出了决定。

"我跟你去。"我对正在吃三文鱼的墨玄说,"但有几个条件。"

墨玄立刻变回人形——幸好这次他记得穿上那条改造过的裤子。"什么条件?"

"第一,我不是你的宠物或者战利品,我是独立的个体。"

"当然。"

"第二,如果我觉得危险或者不适应,你要想办法送我回来。"

墨玄的耳朵抖了抖:"我尽力。"

"第三..."我咬了咬嘴唇,"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我。"

"哪种眼神?"他无辜地眨眨眼,金色的瞳孔扩大成圆形。

"就是这种!"我指着他的脸,"这种'我想把你吃掉'的眼神!"

墨玄笑了,露出尖尖的犬齿:"我只能保证不用猫的形态看你...这样。"

"成交。"我伸出手,"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"

"今晚午夜,月圆之时。"墨玄握住我的手,突然将我拉近,"采薇,你不会后悔的。妖界会爱上你的幽默,而你会爱上妖界的...一切。"

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,带着三文鱼和某种野生薄荷的味道。我猛地后退,心跳如雷。

"在那之前,"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,"你得教我一些妖界的基本常识。比如礼仪,禁忌,还有...怎么识别那些会吃人的东西。"

墨玄的尾巴愉快地摇晃:"乐意之至。不过首先..."他指了指厨房,"能再给我一罐三文鱼吗?人形状态消耗的能量太多了。"

我看着这个半人半猫的生物,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即将天翻地覆。奇怪的是,我竟然感到一丝期待。

"最后一罐,"我警告他,"然后你要告诉我妖界的厕所长什么样。我可不想因为随地大小便被抓起来。"

第二章 《穿越妖门》

墨玄说午夜出发,但没告诉我穿越妖界需要脱衣服。

"你开玩笑的吧?"我死死拽着T恤下摆,看着眼前这个只穿着那条改造运动裤的猫妖男子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锁骨上,勾勒出一道银边。

"人界的织物无法通过界门。"墨玄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板,"会被撕成量子级别的碎片——如果你关心你的内衣的话。"

我低头看了看胸前印着"奶香四溢"字样的搞笑文胸:"这不是内衣的问题!是尊严的问题!"

墨玄突然凑近,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耳朵:"采薇,在妖界,裸体不比穿衣服羞耻。"他的呼吸带着三文鱼和薄荷的味道,"况且...你身材很好。"

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,一巴掌拍在他胸口:"色猫!"

最终我们达成了妥协——我可以裹着床单穿越。墨玄在客厅地板上用爪子(他坚持用人形但保留爪子)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阵,我的三只猫缩在沙发后面,发出不安的呜呜声。

"它们怎么了?"我问。

"害怕。"墨玄头也不抬,"界门打开时会泄露妖气,对普通动物来说就像...你们人类闻到了腐肉。"

我蹲下摸了摸胖子颤抖的背:"乖,妈妈就出去旅个游,很快回来。"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——墨玄说过妖界时间流速不同,我的"很快"可能是它们的几年。

墨玄画完最后一笔,站起身时尾巴扫过我的腰:"准备好了?"

我咽了口唾沫,紧了紧身上的床单:"等等,我得拿点东西。"我冲进卧室,抓起手机、瑞士军刀和一包辣条塞进防水腰包——别问我为什么带这些,人在紧张时总会干蠢事。

回到客厅时,墨玄已经站在符文阵中央,月光下的他美得不真实。灰发间竖立的猫耳微微抖动,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发光。我注意到他的爪子变得更长更尖,像是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
"牵着我的手。"他伸出爪子,"别怕,我会用妖气包裹你。"

我深吸一口气,赤脚踏入符文阵。墨玄的手温暖干燥,指腹的肉垫触感奇妙。他开始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低声吟唱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地板上的符文亮起蓝光,我的皮肤开始刺痛,像是无数静电在表面跳跃。床单无风自动,墨玄的灰发漂浮起来,发梢闪烁着细小的火花。

"要开始了。"他握紧我的手,"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。"

我还没来得及点头,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了。

下坠感来得猝不及防。我们像是在一条由光线构成的隧道中坠落,四周流动着五彩斑斓的暗流。我的胃部翻腾,床单被无形的力量扯开,眨眼间就碎成了发光的尘埃。

"墨玄!"我尖叫着抓紧他的手。

"正常现象!"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,"你的身体正在适应妖界法则!"

隧道突然扭曲,我们被甩向一侧。在旋转的视野中,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发光——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。

"这是什么?!"我试图拍打那些发光的纹路。

墨玄的金瞳猛地收缩:"不可能..."

他的话被一声刺耳的撕裂声打断。隧道前方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缝,有什么东西正试图钻进来——一只巨大的、布满鳞片的爪子,指尖滴落着绿色黏液。

"狐族的追踪术!"墨玄将我拉到身后,爪子暴涨,"抓紧我!"

那只爪子向我们抓来,墨玄挥爪迎击。两股力量相撞的冲击波让我差点松手,发光的隧道开始崩塌。

"跳!"墨玄搂住我的腰,向一侧的隧道壁撞去。

世界碎裂成千万片镜子。

我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,浑身赤裸。金色的纹路已经消失,但皮肤还在微微发烫。墨玄压在我身上,胸口剧烈起伏,右肩多了一道渗血的伤口。

"你受伤了!"我挣扎着坐起来。

"小伤。"他龇了龇牙,耳朵警惕地转动,"比起这个,我们有大麻烦了。"

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——我们在一片紫色的森林边缘,树木高得离谱,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。天空挂着两轮月亮,一银一红,将整个森林染成梦幻的紫红色。远处传来奇怪的鸣叫声,像是鸟和铃铛的混合体。

"这是哪?"我小声问,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,赶紧用手遮住重点部位。

墨玄变戏法似的从腰间(他什么时候系了条皮带?)解下一块兽皮递给我:"临时避难所。狐族追踪到了我们的路径,我不得不随机跳转坐标。"

我手忙脚乱地把兽皮裹在胸前,这玩意儿勉强算条短裙:"随机?意思是..."

"我们迷路了。"墨玄的尾巴烦躁地甩动,"而且你的身体对妖界法则的反应...不正常。"

他伸手轻触我的锁骨,那里还残留着淡淡金光:"人类不应该能吸收妖气。"

我拍开他的爪子:"先别管这个!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"一阵风吹过,我打了个喷嚏,"还有,这里好冷。"

墨玄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:"有人来了。"

他猛地将我扑倒,我们滚进一丛发光的灌木后。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,语言听起来像某种古老方言,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听懂。

"...追踪到界门波动..." "...北境领主之子..." "...活捉那个人类..."

墨玄的爪子陷入草地。我屏住呼吸,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三个身影——两个长着狐狸耳朵的人形生物和一个漂浮的...气球?不,是个圆滚滚的透明生物,里面闪烁着星光。

"巡逻队。"墨玄的嘴唇几乎没动,"别出声。"

我点点头,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。那些消失的金色纹路又出现了,这次是从内脏开始发光。我咬住嘴唇忍住尖叫,但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。

"采薇?"墨玄惊恐地看着我。

太迟了。巡逻队中的气球生物突然转向我们的方向:"有能量波动!"

墨玄咒骂一声,抱起我就跑。狐狸士兵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,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耳朵飞过——一支箭,箭头上燃烧着绿色火焰。

"抓紧!"墨玄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,树木在视野中模糊成一片。我死死搂住他的脖子,腹部的金光越来越亮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
我们冲进一片湖泊,冰冷的湖水让我倒吸一口气。墨玄潜向湖底,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在水下呼吸。湖底有一片废墟,像是沉没的宫殿。他带我游进一个半塌的拱门,里面是干燥的空气。

"暂时安全。"墨玄将我放在地上,检查我的腹部,"采薇,看着我,你感觉怎么样?"

"像是...要爆炸..."我痛苦地蜷缩起来。金光已经蔓延到全身,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。

墨玄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:"是妖界共鸣...但不可能啊,除非..."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,"采薇,你父母是谁?"

"什么?"我疼得眼前发黑,"我爸是程序员...我妈是...中学老师...墨玄,我要死了吗?"

"不,你不会死。"他的爪子轻轻划过我的腹部,金光顺着他的爪尖流动,"你的身体里有妖血...很古老的妖血。"

我瞪大了眼睛:"什么?!"

"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吸收妖气,为什么界门会反应过度。"墨玄的金瞳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"采薇,你可能是个混血儿。"

这个荒谬的宣言让我连疼痛都忘了:"放屁!我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变过猫耳朵!"

"不一定是猫妖血脉。"墨玄的爪子继续引导着我体内的金光,"可能是更古老的...啊!"

他突然缩回手,爪尖冒着烟。我腹部的金光凝聚成一个复杂的符号,看起来像是一只展翅的鸟。

"朱雀血脉。"墨玄的声音充满敬畏,"采薇,你有南方守护神朱雀的血统。"

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个信息,废墟突然震动起来。水从拱门外涌入,伴随着气泡的是一阵刺耳的笑声。

"找到你们了~"那个气球生物从水中飘进来,体内的星光变成了血红色,"墨玄大人,您父亲会很高兴见到您的...尸体。"

墨玄将我护在身后:"星噬族也投靠狐族了?真令人失望。"

气球生物——星噬族——发出咯咯笑声:"时代变了,小猫。现在,把那个人类交出来,她身上的朱雀印记可是稀罕物。"

我腹部的金光突然暴涨,疼痛变成了炽热的力量。我不知哪来的勇气,抓起一块碎石砸向那个气球:"去你妈的!"

石头穿过气球的身体,却像是击中了某种实体。星噬族发出尖叫,体内的星光疯狂闪烁。墨玄趁机扑上去,爪子撕开它的透明表皮。

"跑!"他对我大喊,"沿着湖底向东,有个洞穴!"

我犹豫了一秒,然后腹部的金光指引我行动起来。我冲向拱门另一侧,奇怪的是水自动为我分开了一条路。回头时,我看到墨玄被三个狐族士兵围攻,鲜血染红了他的灰发。

"不!"我转身想帮他,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声音——不是用耳朵,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:

「向南,孩子。向南。」

金光从我体内爆发,瞬间充满了整个废墟。我最后看到的,是墨玄震惊的表情,和狐族士兵在金光中融化的恐怖景象。

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。

我醒来时躺在一片红色花海中,天空是奇异的翡翠色。腹部的金光已经消失,但皮肤上还留着那个鸟形印记。身边没有墨玄,没有追兵,只有无尽的花海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。

"墨玄?"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花田中回荡。

没有回应。只有风吹过花瓣的沙沙声,和那个仍在我脑海中回荡的声音:

「向南,孩子。朱雀在等你。」

我站起身,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块兽皮。腰包居然还在,里面的手机已经黑屏,但辣条完好无损。我苦笑着掏出一根辣条咬了一口,辛辣的味道让我稍微清醒了些。

"好吧,采薇,"我对自己说,"你被一只猫妖拐到异世界,发现自己可能是鸟妖混血,现在还得独自穿越魔法花田...这他妈是什么乙女游戏展开?"

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鸣叫,像是某种大型鸟类。我深吸一口气,开始向南走去。

不管前方有什么,总比干等着被气球怪物吃掉强。

第三章 《朱雀觉醒》

红色花海无边无际,每一朵花都像燃烧的小火苗。我赤脚踩在柔软的花瓣上,脚底传来微微的灼热感。翡翠色的天空没有太阳,却明亮如昼。远处山脉的轮廓在热浪中扭曲,像是随时会融化。

"向南..."我喃喃重复着脑海中的声音,腹部的朱雀印记隐隐发烫。

腰包里的辣条已经吃完,手机依然黑屏。我摸了摸那块勉强蔽体的兽皮,庆幸至少没全裸。墨玄在哪?他还活着吗?那些狐族士兵...我最后的记忆是金光爆发,然后...

"喵的,这剧情走向也太老套了。"我对着花海自言自语,"女主角突然觉醒神秘力量,然后失忆流落异乡——接下来是不是该有个白发美男来救我?"

花海寂静,只有风吹过时花瓣摩擦的沙沙声。

走了约莫半小时(如果妖界有时间概念的话),我发现花丛中开始出现奇怪的生物——拳头大小的甲虫,外壳是半透明的红色,内脏清晰可见;长着兔耳朵的蜥蜴,吐出的舌头分叉成三瓣;还有漂浮在空中的水母状生物,触须上挂满铃铛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它们似乎对我肩上的朱雀印记很感兴趣,但又不敢靠近,只是远远地跟着。

"看什么看?"我对一只最近的兔耳蜥蜴说,"没见过混血美女啊?"

蜥蜴歪了歪头,突然开口:"纳禹族已经三百年没有混血儿了。"

"卧槽!"我往后一跳,"你会说话?"

"会一点。"蜥蜴的三瓣舌头灵活地摆动,"你的气味...很怪。像纳禹,又像人类,还有点...墨玄大人的味道。"

我蹲下身,尽量表现得友好:"你认识墨玄?他现在在哪?"

蜥蜴的耳朵警惕地竖起:"墨玄大人是北境领主的儿子,谁不认识?"它突然压低声音,"但你最好别在南方提他的名字。自从内战开始..."

一声尖锐的鸣叫打断它。所有小生物瞬间四散逃窜,连花丛都诡异地弯下了腰。我站起身,看到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——正在迅速扩大。

直觉告诉我应该躲起来,但朱雀印记突然剧烈发烫。我痛得弯下腰,肩上的印记仿佛活了过来,金光从皮肤下渗出,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只展翅的鸟形。

黑点已经近到能看清轮廓——那是一只巨大的赤红色大鸟,翼展至少有十米,羽毛边缘燃烧着青色火焰。它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,直视时让我双眼刺痛。

"朱雀..."我艰难地吐出这个词。

巨鸟在我头顶盘旋,青色的火焰如雨点般落下,却在接触到我皮肤的瞬间被吸收。印记越来越烫,像是要把我烧穿。我跪倒在地,看到自己的血液从肩膀渗出,被金光贪婪地吞噬。

视野开始泛红。我抬手摸脸,发现瞳孔周围的眼白正在被赤红色侵蚀。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,指尖不受控制地窜起青幽火苗。

巨鸟发出一声长鸣,俯冲下来。我以为自己会被撕碎,它却在最后一刻化作一团火焰,撞进我的胸口。

世界爆炸成一片赤红。

我站在一片虚空中,脚下是旋转的星云。面前有个红发女子,穿着羽毛编织的长袍,眼睛和我现在一样赤红。

"采薇。"她叫我的名字,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,"我的血脉。"

"你是...朱雀?"我的声音在颤抖。

女子微笑,羽毛长袍无风自动:"一缕残魂罢了。真正的我在三百年前的大战中陨落。"

"那我怎么会..."

"你母亲,"她打断我,"是人类与纳禹族的混血。她的母亲是我的直系后裔。血脉在你这一代苏醒,真是...有趣的巧合。"

我消化着这个信息:"所以我能吸收妖气,能在水下呼吸..."

"不仅如此。"朱雀走近,她的手指点在我的额头,"你继承了我的火焰和记忆碎片。但要完全掌控这些力量,你需要前往南方圣殿。"

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——高耸的赤红神殿,殿前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青火。

"为什么是我?"我问,"为什么现在?"

朱雀的身影开始变淡:"因为战争再次来临。北境的猫,南方的狐,还有暗处的星噬族...平衡已被打破。作为最后的朱雀血脉,你是钥匙,也是武器。"

"等等!"我伸手想抓住她,却只碰到消散的火焰,"我不想当什么武器!我只想找到墨玄,然后...然后..."

"时间不多了,孩子。"朱雀的声音越来越远,"妖界一日,人界可能已过一周。你耽搁越久,回去时失去的越多..."

虚空崩塌,我跌回花海。身上的朱雀印记已经改变形状——现在它是一只完整的展翅朱雀,羽毛纹理清晰可见。我摸了摸眼睛,赤红色已经褪去,但我知道它们随时会回来。

"好吧,"我对自己说,"南方圣殿是吧?让我们看看这破印记能带我走多远。"

刚迈出第一步,花海突然剧烈摇晃。地面隆起,一只巨大的爪子破土而出,紧接着是第二只、第三只...一个足有三米高的岩石怪物从地下爬出,它的头部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,占据整张脸的四分之三。

"纳禹血脉。"怪物的声音像是石头摩擦,"卓为大人要见你。"

我后退几步,指尖的青色火苗再次窜起:"谁是卓为?"

"狐族首席猎手。"怪物逼近,"你伤了他的部下,他很好奇...人类怎么能操纵幽冥火。"

火苗在我掌心汇聚,形成一个小小的火球。我不知道怎么使用它,但本能告诉我该怎么做——我朝怪物的独眼扔出火球。

火球命中目标,青色火焰瞬间包裹了怪物的头部。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,疯狂拍打自己的脸。我趁机转身就跑,花海在脚下分开一条路,仿佛在引导我前进。

身后传来岩石崩裂的声音,怪物挣脱了火焰,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我拼命奔跑,肺里火烧般疼痛。就在它即将抓住我的瞬间,一道灰影从侧面扑来,将怪物撞倒在地。

"墨玄!"我惊喜地喊道。

确实是墨玄,但状态很糟。他的灰发被血黏成一绺一绺,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,尾巴上的毛秃了好几块。即使这样,他依然凶狠地撕咬着怪物的喉咙,爪子深深插进石缝。

怪物咆哮着将他甩开。墨玄在空中调整姿势,轻巧落地,随即疼得龇牙咧嘴。

"跑!"他对我喊,"我来拖住它!"

"开什么玩笑!"我跑到他身边,"我们一起走!"

墨玄的金瞳扫过我肩上的印记,闪过一丝惊讶,但很快又变回警惕:"你觉醒了?"

"说来话长。"我拉起他没受伤的手,"现在先逃命!"

怪物已经爬起来,独眼被烧得焦黑,但行动似乎不受影响。墨玄咬牙:"往南跑,穿过花海有条河,跳进去!"

"那你呢?"

"我随后就到。"他推开我,再次扑向怪物。

我知道他在撒谎。以他的伤势,根本不可能甩掉那个岩石怪物。朱雀印记突然发烫,一股热流涌向我的双手。这次我没有抗拒,而是任由火焰在掌心汇聚。

"墨玄!低头!"我大喊。

他本能地趴下。我双手前推,一道青色火柱呼啸而出,精准命中怪物的胸口。火焰不像之前那样只是燃烧,而是直接融化了岩石,在怪物身上烧出一个大洞。

怪物僵在原地,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空洞,然后轰然倒地,碎成一堆燃烧的石头。

我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释放火焰消耗了大量体力,视线边缘又开始泛红。墨玄踉跄着走过来,用没受伤的手扶住我。

"幽冥火..."他低声说,"你果然是朱雀血脉。"

"惊喜吧?"我虚弱地笑笑,"我妈是鸟人。"

墨玄没理会我的烂笑话,警惕地环顾四周:"卓为不会只派一个石魔来。我们必须立刻离开。"

他试图抱起我,但受伤的手臂让他差点摔倒。我推开他:"别逞强了,我自己能走。"

我们互相搀扶着向南移动。花海似乎感知到我的意图,前方的花朵自动分开,形成一条小路。墨玄惊讶地看着这一幕:"花海认你为主了。"

"因为我比较可爱?"

"因为你是朱雀。"他严肃地说,"这片花海是朱雀陨落时鲜血所化,只有纯血纳禹族才能...等等,"他突然停下,"你是混血,为什么..."

"我妈也是混血。"我解释道,"隔代遗传什么的。朱雀说我是'血脉苏醒'。"

墨玄的耳朵抖了抖:"你见到朱雀了?"

"算是吧,在精神世界里。"我指了指额头,"她还给了我一张南方圣殿的导航图。"

墨玄的表情变得复杂:"采薇,南方现在是狐族的领地。圣殿被卓为的部队占领着。"

"那我们偷偷溜进去?"

"不可能。"他摇头,"圣殿有结界,只有纳禹血脉能打开。卓为一直在寻找方法破解...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。"他看着我,金瞳中满是担忧,"就是你。"

我吹了个口哨:"所以我是VIP通行证?难怪那个石头怪想抓我。"

"不只是这样。"墨玄压低声音,"朱雀血脉能操控幽冥火,那是连星噬族都惧怕的力量。如果卓为控制了你..."

"就能烧光北境的猫猫们?"我半开玩笑地说,但看到墨玄的表情后立刻后悔了,"对不起,不好笑。"

墨玄没有生气,反而轻轻捏了捏我的手:"采薇,你必须明白现在的处境。你不仅是人类,也不仅是朱雀血脉——你是两界平衡的关键。这也是为什么界门对你的反应那么强烈。"

我想到腹部的金光,水下的呼吸,还有那些自动为我让路的花..."那我该怎么办?"

"去圣殿。"墨玄说,"但不是为了卓为,而是为了觉醒全部力量。然后..."

一声尖锐的哨响打断了他。远处的天空出现几个黑点——骑着飞行兽的狐族士兵。

"该死,侦查兵。"墨玄拉着我蹲下,躲在花丛中,"他们发现石魔死了。"

飞行兽在石魔残骸上空盘旋。我眯起眼睛,看到领头的是个银发男子,即使从这个距离也能看出他俊美得近乎妖异。他穿着轻便的银色铠甲,身后飘扬着九条狐尾。

"卓为?"我小声问。

墨玄点头,耳朵紧贴头皮:"狐族最危险的猎手。他曾经单枪匹马屠了整个狼族村落。"

卓为似乎感应到什么,突然转向我们的方向。即使隔着这么远,我也能感觉到他视线中的寒意。墨玄屏住呼吸,将我往花丛深处推。

"听着,"他贴着我的耳朵说,"我会引开他们。你沿着花海的指引向南跑,不要停,不要回头。"

"不!"我抓住他的手腕,"我们一起走!"

"采薇,"他的金瞳直视我的眼睛,"妖界一日,人界可能已过一周。你耽搁越久,回去时失去的越多...记得吗?"

我震惊地看着他:"你怎么知道朱雀对我说的话?"

"因为这是常识。"他苦笑,"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。"

卓为的飞行兽开始向我们这边移动。墨玄从腰间(那条改造运动裤居然还在)解下一枚骨制吊坠挂在我脖子上。

"这是我家族的印记。"他说,"如果...如果我没能追上你,拿着这个去北境雪原,找我父亲。他会保护你。"

我握紧吊坠,突然感到一阵鼻酸:"墨玄,你这个混蛋猫妖。不许说这种flag满满的话!"

他笑了,尖尖的犬齿闪着光:"人类电视剧看太多了。"然后他凑近,在我唇上轻轻一碰,"现在,跑!"

墨玄猛地跃出花丛,化作巨猫形态向反方向冲去。卓为立刻发现了他,哨声再次响起,所有飞行兽都调转方向追去。

我咬住嘴唇,强迫自己转身向南奔跑。花海在我脚下分开,花瓣拂过小腿,像是在催促我加快速度。背后传来打斗声和墨玄的嘶吼,但我没有回头。

朱雀印记发烫,仿佛在回应我的决心。指尖再次窜起青色火苗,这次我没有惊慌,而是握紧拳头,将火焰化为力量。

"等着我,墨玄。"我喃喃自语,"等我烧了那破圣殿,就来救你这只蠢猫。"

花海的尽头,一条宽阔的河流闪着银光。对岸,赤红色的山脉已经清晰可见。那里有答案,有力量,也有危险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跳进了冰冷的河水。

第四章 《血色圣殿》

河水比想象中更冷。我沉入水底的瞬间,青色火焰自动包裹全身,形成一层隔热膜。睁开眼,河床布满发光的红色水晶,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。

水流推着我向南移动,速度快得不可思议。肩上的朱雀印记微微发烫,似乎在指引方向。我试着划动手臂,整个人立刻如箭般射出——这速度绝对破了人界游泳纪录。

"喵的,这算不算作弊?"我自言自语,吐出一串气泡。

河底景色越来越奇异。发光的鱼群组成几何图案游过,水草像活物般向我弯腰致意。远处,一座赤红色建筑轮廓逐渐清晰——那一定是圣殿,建在水下的圣殿。

靠近后我才看清它的全貌:赤红珊瑚构成的尖顶,墙壁镶嵌着无数红色水晶,殿前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青色火焰,即使在水中也熊熊燃烧。正门上方雕刻着巨大的朱雀浮雕,眼睛部位镶嵌着两颗金色宝石,在我靠近时突然亮起。

"欢迎回家,孩子。"那个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。

我浮出水面,发现自己站在圣殿前的广场上。奇怪的是,衣服和身体都干燥如初,只有头发还滴着水。青色火焰在水面上舞动,却没有一丝热度。

"有人吗?"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。

无人应答。只有火焰噼啪作响。我走向圣殿大门,伸手触碰的瞬间,朱雀印记爆发出刺目金光。大门上的浮雕活了,朱雀展开翅膀,大门随之缓缓开启。

里面比想象中明亮。无数悬浮的青色火球提供照明,地面铺着赤红色玉石,墙壁上满是壁画——描绘着朱雀降世、百鸟朝拜、与其他神兽战斗的场景。最后一幅画让我停下脚步:朱雀被九条狐尾缠绕,从天空坠落,鲜血化作花海...

"那是三百年前的最后一战。"

我猛地转身,看到一个红发少年坐在祭坛边缘晃着腿。他看起来十六七岁,穿着红色羽衣,眼睛和我的印记一样赤红。

"你是谁?"我警惕地后退半步。

"残魂,记忆,随便你怎么叫。"少年跳下祭坛,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,"朱雀陨落前留下的一缕神识,专门等你这样的后裔。"

他绕着我转圈,鼻子抽动:"嗯...稀薄的血脉,但纯度惊人。有趣,太有趣了。"

"墨玄说圣殿被狐族占领了。"我没理会他的评价,"为什么这里空无一人?"

少年笑了:"肉眼凡胎。"他打了个响指,周围的景象像幕布一样被撕开。

真实的圣殿显露出来——墙壁布满裂痕,祭坛倒塌,青色火焰微弱得几乎熄灭。更可怕的是地上散落的骸骨,有的明显是鸟类,有的则是各种人形生物。

"狐族的结界只能屏蔽表象。"少年踩过一具骸骨,它立刻化作灰烬,"他们进不来核心区域,就像你看到的,只有朱雀血脉能开启大门。"

我胃部一阵翻腾:"这些都是..."

"试图觉醒血脉的混血儿。"少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,"卓为的实验品。他三百年来一直在收集朱雀血脉,想破解圣殿秘密。"

他忽然凑近,赤红的眼睛直视我的瞳孔:"但你不一样。你是自然觉醒的,而且..."他嗅了嗅,"你身上有北境领主之子的气味。啧啧,猫和鸟的混搭,真重口。"

我一把推开他:"墨玄是为了保护我才..."

"我知道,我知道。"少年飘回祭坛,"我看到了一切。那只小猫挺勇敢,为了引开追兵差点送命。"

"他还活着吗?"我的心揪了起来。

"暂时死不了。"少年耸肩,"卓为想要活的北境领主之子,政治筹码嘛。"

我松了口气,随即又紧张起来:"我得去救他。"

"就凭你?"少年讥笑道,"连幽冥火都控制不好的菜鸟?"

他说的没错。在花海那次爆发后,我再没能召唤出那种青色火焰。印记倒是越来越明显,从肩膀蔓延到了锁骨。

"所以我来圣殿了。"我抬头直视他,"教我控制力量,然后我才能救墨玄,揍扁那个九尾狐混蛋。"

少年愣了一下,随即大笑:"我喜欢你的脾气!好吧,反正我也没得选。"

他飘到最大的那幅壁画前——朱雀独自面对千军万马。"三百年前,朱雀是南方守护神,与北境的猫、东方的龙、西方的虎并称四大神兽。直到狐族挑起战争。"

壁画随着他的讲述变化,展示出战争场景:"狐族首领卓厉用诡计离间四方,朱雀第一个中招。他们用某种方法污染了她的血脉,让她在关键时刻失控坠落。"

"什么方法?"

少年摇头:"记忆碎片不全。我只知道那与星噬族有关,就是你们在隧道里遇到的那种气球怪物。"

我想起那个透明生物说的话——"朱雀印记可是稀罕物"。他们想要我的印记?

"时间不多了。"少年拍拍手,"开始训练吧。首先,试着召唤幽冥火。"

我举起手,努力回忆花海时的感觉。十分钟后,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。

"太刻意了。"少年叹气,"幽冥火不是魔法,是你血脉的一部分。就像人类不会'召唤'血液一样。"

"那要怎么..."

"愤怒。"少年突然变脸,赤瞳燃烧,"想想那只小猫可能遭受的折磨。想想卓为的狞笑。想想你被迫离开人界,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..."

画面随着他的话语在我脑海中闪现。墨玄被铁链锁住,银狐卓为用爪子划开他的皮毛;我的父母在空荡荡的家里,桌上还放着没拆封的生日礼物;岩石怪物追着我穿过花海...

"啊!"一团青色火焰从我掌心窜出,瞬间包裹了整个手臂。

"很好!"少年鼓掌,"现在控制它,别让愤怒控制你。"

火焰在手臂上跳动,温暖而不灼热。我试着将它塑造成球状,成功了;再变成鞭子形状,也成功了。

"天赋不错嘛。"少年赞许道,"接下来是飞行。"

"飞行?"我瞪大眼睛,"像鸟一样?"

"你是朱雀血脉,不会飞像话吗?"少年翻了个白眼,"集中注意力,感受背后的热量。"

我照做了。肩胛骨之间开始发烫,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。疼痛越来越剧烈,我忍不住弯下腰。

"忍住!第一次都这样!"少年兴奋地大喊。

随着一声撕裂的痛呼,一对赤红色羽翼从我背后展开。羽毛边缘燃烧着青色火焰,展开足有三米宽。

"我...的天..."我扭头看着这对突然多出来的翅膀,差点晕过去。

少年飘过来摸了摸羽毛:"漂亮!比上一个小鬼的灰不拉几的翅膀强多了。"

翅膀似乎有自己的意识,轻轻扇动,带我离地几厘米。我尖叫一声,立刻摔回地面。

"控制它就像控制你的手。"少年示范性地挥动手臂,"想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。"

接下来的几小时(妖界有时间概念吗?)我像只笨拙的雏鸟,在圣殿里跌跌撞撞地练习飞行。撞塌了半面墙,烧焦了三幅壁画后,我终于能稳定地悬浮在空中了。

"不错,接下来是..."

少年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。整个圣殿摇晃,碎石从天花板掉落。

"他们找到这里了。"少年脸色凝重,"卓为破解了外层结界。"

"怎么办?"我收起翅膀,青火在掌心跃跃欲试。

"两个选择。"少年竖起手指,"一,从后门溜走,继续练习直到能完全掌控力量。二..."

"二是什么?"

"现在就出去干架,大概率送死。"少年咧嘴一笑,"我个人推荐选项一。"

震动越来越强烈,远处传来石头碎裂的声音。

我想起墨玄被带走前的眼神,想起他给我吊坠时的表情。"我选二。"

少年吹了个口哨:"果然重口味。"他飘到祭坛中央,"那就送你个临别礼物。"

他双手按在祭坛上,整个圣殿的青色火焰突然向我们汇聚。火焰形成漩涡,中心的温度高到扭曲空气。

"朱雀之怒,一击必杀。"少年在火中喊道,"只能用一次,慎用!"

火焰漩涡压缩成一颗青色珠子,落在我手心。触碰到印记的瞬间,珠子融入皮肤,在锁骨处形成一个小火焰纹身。

"现在,去吧皮卡丘。"少年身影开始变淡,"大门往左拐,揍他丫的!"

"等等!你还没告诉我怎么..."

"自己摸索才有意思!"少年完全消失了,最后的声音在圣殿回荡,"记住,妖界一日,人界一周。你耽搁越久..."

"...失去的越多。知道了!"我冲向大门,翅膀自动展开。

穿过长廊时,我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和狐族的尖笑。转过最后一个弯,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——

五个狐族士兵围着一个铁笼,笼子里是伤痕累累的墨玄。他恢复了猫形,但右前爪不自然地扭曲着,漂亮的灰毛被血黏成一绺一绺。更糟的是,他们正用附魔的长矛捅他,每次接触都发出令人作呕的滋滋声。

"说!那个人类女孩在哪?"领头的狐族厉声问,"卓为大人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"

墨玄抬起头,金瞳依然明亮:"滚你妈的。"

长矛再次刺入,他痛苦地弓起背,却没发出一声哀嚎。

我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。

翅膀猛地展开,青火从全身毛孔迸发。我像颗燃烧的炮弹冲向那群狐族,速度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。

第一个狐族被我撞飞,在空中就烧成了灰。第二个试图举矛刺我,被我一翅膀扇出十几米远。剩下三个惊慌失措地后退,现出原形——三条红狐狸。

"幽冥火!她是朱雀血脉!"其中一只尖叫着逃跑。

我任由他跑,注意力全在笼子上。青火融化铁栏,墨玄虚弱地抬起头。

"采...薇?"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是谁。

"是我。"我小心翼翼地抱起他,青火自动避开他的伤口,"坚持住,我带你离开。"

"小心!"墨玄突然大喊。

我本能地侧身,一道银光擦着脸颊飞过。转头看去,一个银发男子站在圣殿入口,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,手里握着一把银色长弓。

卓为。

他比我想象的更英俊,也更危险。银发及腰,五官精致如雕塑,但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。银色铠甲覆盖全身,九条尾巴像有独立意识般舞动。

"终于见面了,小朱雀。"他的声音如丝绸般柔滑,"你比我想象的...更美味。"

我抱紧墨玄,翅膀形成保护罩:"离我们远点,否则烧得你连渣都不剩。"

卓为笑了:"刚觉醒的雏鸟也敢威胁我?"他拉弓,一支银箭凭空出现,"把朱雀印记交出来,我可以考虑让这只小猫死得痛快点。"

"做你的春秋大梦!"我掌心聚集青火,但心里没底——少年说过我还没完全掌握力量,而卓为是活了数百年的狐族首席猎手。

卓为叹了口气:"那就只能硬取了。"他松开弓弦。

银箭破空而来,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。我勉强用翅膀格挡,箭矢穿透羽翼,带出一蓬鲜血。

"第一箭,警告。"卓为又搭上一支箭,"第二箭,废你翅膀。第三箭,取你心脏。"

我咬牙拔出手臂上的箭,伤口立刻被青火愈合。墨玄在我怀里虚弱地挣扎:"放下我...逃..."

"闭嘴,蠢猫。"我低声说,"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?'我会保护你'。现在轮到我了。"

卓为射出第二箭。这次我主动迎上去,在箭即将命中时突然侧身,用青火包裹它,反手掷回。

卓为轻松躲开,但这是我想要的——箭击中他身后的圣殿大门,触发某种机关。巨大的朱雀雕像从门顶坠落,逼得卓为后退数步。

我趁机冲向侧面的走廊,翅膀全力拍打。身后传来卓为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——他的部下赶到了。

"左边..."墨玄微弱地指示,"有...密道..."

我拐进一条狭窄的通道,尽头是堵墙。绝望之际,墨玄用没受伤的前爪按在墙上某块砖上。墙面旋转,我们跌进一条黑暗的隧道,入口随即关闭,将追兵隔绝在外。

黑暗中只有我身上的青火提供照明。隧道低矮潮湿,我不得不收起翅膀爬行。墨玄的呼吸越来越弱,体温低得吓人。

"别睡,墨玄!"我拍打他的脸,"跟我说话!"

"采薇..."他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,"你...真美...像燃烧的...星星..."

"少来这套!"我声音发抖,"留着你的土味情话等我们安全了再说!"

隧道似乎没有尽头。我一边爬一边感受墨玄的心跳,生怕它突然停止。

终于,前方出现一丝亮光。我加快速度,冲出隧道口——然后僵在原地。

面前是悬崖。不是普通的悬崖,而是漂浮在空中的岛屿边缘。下方是翻滚的云海,远处能看到赤红山脉和紫色森林的轮廓。两轮月亮一银一红,将云层染成梦幻的色彩。

"欢迎来到...浮空秘境..."墨玄虚弱地说,"妖界...最安全的地方..."

"也是最难离开的地方?"我猜测道。

墨玄勉强点头:"只有...飞..."

我看向自己的翅膀,又看看下方的云海。刚学会飞行的我,要带着重伤的墨玄穿越未知空域?这简直是自杀。

但回头是卓为的追兵,留下是等死。

"好吧,"我抱紧墨玄,"希望你的猫有九条命的说法在妖界也适用。"

展开翅膀,我跃入云海。

第五章 《云海迷踪》

浮空秘境的风像刀子般锋利。我抱着墨玄在云海中穿行,翅膀每次扇动都带起一阵剧痛。青火在羽毛间流转,勉强抵御着高空的寒气。

"再坚持...一会儿..."墨玄在我怀里微弱地说,金瞳时明时暗,"下面...有座岛..."

我低头看去,云层下方确实有片黑影。调整角度俯冲下去,气流撕扯着伤口,血珠刚渗出就被青火蒸干。穿过最后一道云层,岛屿全貌豁然展现——赤红色的岩石构成主体,中央有片发光的蓝色湖泊,周围环绕着水晶森林。

着陆时我几乎瘫倒。翅膀无力地耷拉着,青火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墨玄从我臂弯滚落,变回人形,但伤势丝毫未减。他的右臂扭曲得更加厉害,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,灰发被血黏在惨白的脸上。

"医疗...药草..."他指向湖泊方向,"蓝水...能愈合..."

我强撑起身,跌跌撞撞地向湖泊跑去。水晶森林在阳光下折射出迷幻色彩,每棵树都像巨大的冰晶雕塑,内部有液体流动。靠近湖边,水汽中弥漫着甜腥味,湖水呈现出诡异的钴蓝色。

"这玩意儿真的能喝?"我蹲下身,指尖轻触湖面。触感不像水,更像某种粘稠的胶质。

"直接喝会腐蚀内脏。"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

我猛地转身,翅膀本能地展开防御。水晶树下站着个红发少年——不是圣殿里那个,这位看起来更年长些,约莫二十出头,赤红瞳孔边缘有一圈金环。他穿着羽毛编织的短袍,腰间挂着几个水晶瓶。

"新来的?"他歪头打量我,目光在我翅膀和肩部印记上停留,"纯血朱雀?不可能啊..."

"你是谁?"我掌心凝聚青火,随时准备攻击。

少年举起双手示意无害:"炎翎,纳禹族药师。"他指了指我身后,"你的猫妖朋友快不行了。"

我回头看去,墨玄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起伏。顾不上多想,我抓起炎翎的手腕:"救他!"

炎翎蹲在墨玄身边,熟练地检查伤势:"狐族的噬魂爪,外加星噬族毒素。"他从腰间取出一个水晶瓶,倒出几滴蓝色液体滴在伤口上,"算你们运气好,我刚好采集完蓝水精华。"

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,墨玄全身绷紧,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。伤口处冒出绿色烟雾,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。

"按住他,"炎翎又取出一个红色瓶子,"接下来会更疼。"

红色液体滴入墨玄口中,他猛地睁开眼,金瞳几乎要喷出火来。身体剧烈抽搐,指甲暴涨成爪,在地上抓出深深的沟壑。我死死抱住他,直到药效过去,他瘫软在我怀里,呼吸终于平稳。

"暂时死不了。"炎翎收起瓶子,"但需要静养三天。你们可以住我的树屋。"

他指了指水晶森林深处,那里有几座建在巨型水晶上的树屋,由发光藤蔓连接。

"为什么帮我们?"我警惕地问。

炎翎的赤瞳闪过一丝复杂:"纳禹族帮朱雀血脉,天经地义。"他顿了顿,"虽然你身上有猫妖的气味...有点恶心。"

树屋比外表宽敞得多,内部铺着柔软的羽毛垫子,墙上挂满晒干的药草。炎翎将墨玄安置在角落的吊床上,然后递给我一碗冒着热气的紫色液体。

"喝下去,能恢复体力。"

液体入口像熔化的金属,从喉咙烧到胃里。我呛得直咳嗽,但随即感到一股暖流扩散到四肢百骸,翅膀的疼痛减轻了大半。

"浮空秘境是什么地方?"我擦着嘴问。

"妖界的天空碎片。"炎翎在窗前整理药材,"上古大战时被打碎的空间,漂浮在云海之上。这里是纳禹族最后的避难所。"

他拿起一片水晶树叶对着光:"三百年前朱雀陨落后,狐族联合星噬族清洗纳禹血脉。幸存者要么躲在这里,要么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,"混入人界。"

我肩上的印记微微发烫:"所以我是..."

"返祖现象。"炎翎打断我,"混血儿中偶尔会出现血脉纯度接近先祖的个体。但像你这样能直接觉醒幽冥火的...我还是第一次见。"

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鸣叫。炎翎脸色骤变,迅速熄灭所有光源。我们屏息静气,直到一只巨大的黑影掠过树屋上空——那是一只长着三对翅膀的蛇形生物,腹部有星噬族特有的透明腔体,里面闪烁着血色星光。

"卓为的侦察兵。"炎翎低声道,"他们找到秘境入口了。"

墨玄在吊床上虚弱地动了一下:"必须...离开..."

"你们哪儿也去不了。"炎翎摇头,"星噬族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。除非..."

"除非什么?"

"除非你能完全觉醒朱雀血脉。"炎翎直视我的眼睛,"浮空秘境中央有座祭坛,是朱雀当年留下的。据说在那里,纯血后裔可以接受先祖传承。"

我看向昏迷中的墨玄,又摸摸自己肩上的印记。少年说过我还没完全掌握力量,而卓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...

"带我去祭坛。"

祭坛位于岛屿最高处,由赤红水晶堆砌而成,表面刻满古老符文。炎翎在入口处停下:"我只能送到这里。接下来的路,只有朱雀血脉能走。"

踏上第一级台阶的瞬间,符文亮起青光。随着我向上攀登,肩上的印记越来越烫,翅膀不受控制地展开,羽毛边缘燃起青火。

祭坛顶部是个圆形平台,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赤红水晶。当我靠近时,水晶突然碎裂,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朱雀的形态——这次不是少年,而是成年女性的形象。

"终于等到你了,孩子。"她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,"三百年来,你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纳禹血脉。"

"您是...真正的朱雀?"

"一缕残魂罢了。"她飘到我面前,赤瞳中跳动着火焰,"我的本体早已陨落,但力量与记忆保存在这颗传承水晶中。"

她伸手轻触我的额头,一段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
三百年前的妖界,四大神兽共同维持平衡。直到星噬族带来一枚黑色种子,声称能增强神兽力量。狐族最先尝试,随后性情大变,挑拨离间。朱雀发现种子实为"噬界之种",靠吞噬世界本源生长,但为时已晚。在最后决战中,她被污染的青龙、白虎围攻,坠落时用最后力量封印了种子...

记忆消散,我跪倒在地,大口喘息。朱雀的残魂暗淡了许多:"现在你明白为何狐族与星噬族要追杀纳禹血脉了。我们知晓真相。"

"那颗种子..."

"仍在妖界某处生长。"朱雀的影像开始模糊,"我的力量所剩无几,必须尽快完成传承。"

她化作一团火焰将我包裹。剧痛如千万根针同时刺入骨髓,我尖叫着,感到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苏醒。翅膀上的羽**片脱落,又迅速重生,颜色从赤红变成青金交杂。肩上的印记蔓延至整个背部,形成完整的朱雀纹身。

当火焰散去时,我站在祭坛中央,手中多了一枚青色翎羽。

"这是我的本命羽,可释放一次完整版'朱雀之怒'。"朱雀的声音越来越弱,"小心卓为...他不仅是狐族猎手...还是..."

声音戛然而止。我握紧翎羽,新生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。视野边缘泛着淡淡金光,连空气中的妖气流动都清晰可见。

回到树屋时,墨玄已经醒了,正靠在窗边喝药。看到我的变化,他的金瞳猛地收缩:"你...的眼睛..."

炎翎递来一面镜子。我的瞳孔变成了赤金色,边缘有细小的火焰纹路。

"传承完成了?"他问。

我点点头,展示手中的翎羽。炎翎倒吸一口气,立刻单膝跪地:"纳禹族药师炎翎,听候差遣。"

"别这样。"我拉他起来,"我们得想办法离开秘境。"

"星噬族封锁了所有出口。"墨玄虚弱地说,"除非..."

"除非什么?"

"除非用幽冥火烧穿空间。"他看向我的翅膀,"但那样会消耗你大部分力量,在到达安全地点前,我们毫无防御能力。"

炎翎突然拍手:"等等!如果只是要离开秘境,不一定非要硬闯。"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兽皮地图,"浮空秘境有七个主要岛屿,我们现在在'赤晶岛'。最东边的'空鸣岛'上有个古老传送阵,据说能通往人界。"

"人界?"我和墨玄同时出声。

"只是传说。"炎翎摊手,"但总比硬闯星噬族防线强。"

我看向墨玄,他微微点头。与其在妖界被追杀,不如先回人界休整。况且...我想起朱雀说的"妖界一日,人界一周"。已经过去多久了?父母还好吗?

"带我们去空鸣岛。"

出发前,炎翎给了我们各种药水——隐匿气息的,快速愈合的,甚至还有能暂时变成鸟形的。墨玄的伤势好转不少,但右臂仍然使不上力。

"最后一个问题。"我帮墨玄系好炎翎给的斗篷,"为什么星噬族要和狐族合作?他们想要什么?"

炎翎和墨玄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"噬界之种。"墨玄沉声道,"星噬族靠吞噬世界能量为生。三百年前他们带来的种子,需要神兽血脉滋养。现在种子成熟在即,他们需要更多养分..."

"而朱雀血脉是最佳养料。"炎翎补充,"尤其是像你这样纯度接近先祖的。"

我握紧翎羽,突然明白为什么卓为对我如此执着。不只是为了圣殿秘密,更是为了喂养那颗能吞噬世界的种子。

"走吧。"我展开青金羽翼,"该让这些寄生虫知道,朱雀之火不是那么好吞的。"

炎翎坚持送我们到岛屿边缘。临别时,他塞给我一个小布袋:"纳禹族的祝福。到了人界再打开。"

从赤晶岛到空鸣岛需要穿越危险的乱流区。墨玄变回猫形趴在我肩上,节省体力。飞行途中,我们遭遇了几次星噬族侦察兵,靠着炎翎的药水才躲过。

空鸣岛比赤晶岛小得多,整体像个月牙形的水晶平台。传送阵位于中央,是个刻满符文的石台,周围立着七根石柱,其中三根已经倒塌。

"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。"墨玄恢复人形,检查石柱上的刻纹,"这是上古时期的阵法,需要特定能量激活。"

我摸摸肩上的印记:"比如朱雀之火?"

"理论上...是的。"墨玄皱眉,"但能量波动可能会引来追兵。"

远处云层传来熟悉的刺耳鸣叫。星噬族的侦察兵已经发现我们了。

"没时间犹豫了。"我站到石台中央,翅膀完全展开,"抓紧我!"

青火从羽翼流向石台,符文一个个亮起。倒塌的石柱自动修复,七道光柱冲天而起,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。鸣叫声越来越近,我看到至少十只星噬族生物从云层中钻出,朝我们扑来。

"再快点!"墨玄紧张地观察天空。

石台开始震动,漩涡中心出现一个光点。就在星噬族即将触及石台的瞬间,光点爆发出刺目强光。我最后看到的,是领头那只星噬族惊愕的表情,和墨玄紧紧抓住我的手。

然后世界再次碎裂。

第六章 《归途无期》

传送阵的光吞没一切时,我最后的意识是紧紧攥住墨玄的手腕。再睁眼,刺目的阳光让我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——这个动作牵动了背部伤口,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"采薇?"墨玄的声音从身旁传来,带着不真实的恍惚感。

我眯着眼适应光线,发现我们躺在一条小巷的垃圾箱旁边。熟悉的汽车尾气味、远处施工的轰鸣、路人打电话的只言片语...这些声音让我鼻子一酸。

"我们...回来了?"我撑着墙站起来,翅膀已经自动收回,但肩背处的朱雀印记还在隐隐发烫。墨玄变回了猫形,右前爪的伤似乎又恶化了,毛发上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
巷口的路牌让我浑身一震——"明溪路"。这里离我的公寓只有两条街!

"先回我家。"我脱下外套裹住墨玄,小心避开他受伤的爪子,"你需要处理伤口。"

走出巷子的瞬间,我被街景震得停下脚步。原本熟悉的商业街上,店铺换了一轮;公交站牌是全新的电子屏;马路上跑的车款式陌生,尾灯设计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产物。最诡异的是,对面大楼的电子广告屏上赫然显示着日期:2025年6月11日。

"三年..."我声音发抖,"我们在妖界只待了不到一个月,人界已经过了三年!"

墨玄在我怀里动了动,虚弱地说:"时间流速差...我警告过你..."

我机械地迈步向前,大脑一片空白。三年,足够发生多少事?父母会不会以为我死了?我的工作、朋友、那些被我收养的猫...

公寓楼还在,但门禁系统升级成了人脸识别。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时,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推门出来,警惕地打量我:"你找谁?"

"我...我以前住这里。502的采薇。"

女孩瞪大眼睛:"那个失踪的网红?警察半年前才撤了寻人启事!"她后退半步,"你别动,我喊保安..."

我转身就跑,心脏狂跳。网红?失踪?警察?墨玄在我怀里发出痛苦的呜咽,但现在我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。

转角处的网吧还开着,我压低头走进去,用身上仅剩的现金开了台角落的电脑。搜索"采薇 失踪",屏幕上立刻弹出无数结果:

《搞笑博主"荤段子采薇"离奇失踪三年,疑似被害》 《警方排查采薇公寓,发现大量猫毛与血迹》 《网红失踪案新线索:监控拍到深夜购猫粮身影》

最新的一条是半年前的:《父母悬赏50万求线索,坚信女儿还活着》。

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。桌面壁纸是张集体照,我眯眼辨认——那是我公司的团队照,但里面的人我有一半不认识。照片日期显示是去年拍的。

"先找安全的地方。"墨玄用爪子碰碰我的手,"我的伤...需要处理..."

我抹了把脸,搜索本地的短租公寓。用墨玄的吊坠做抵押(老板居然真收下了这个骨制品),我在郊区租了间简陋的单间。房东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,对我和我"受伤的宠物猫"毫无兴趣。

关上门,我立刻检查墨玄的伤势。右前爪的伤口发黑,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。

"星噬族毒素..."墨玄虚弱地说,"在人界...很难清除..."

我从腰包里翻出炎翎给的药水,但蓝色液体只剩几滴。小心翼翼地滴在伤口上,黑血立刻涌出,墨玄疼得浑身发抖。

"忍着点。"我撕开床单给他包扎,"接下来怎么办?"

墨玄没有立刻回答。他挣扎着变回人形,靠在墙边喘息。即使伤痕累累,那张猫妖特有的俊美面孔依然让人移不开眼——尖耳朵无力地耷拉着,金瞳因疼痛而收缩成细线。

"联系你父母。"他终于开口,"你需要...确认他们的状况。"

我掏出手机,手指悬停在通讯录上。三年了,他们换号码了吗?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他们?更重要的是...我怎么解释这三年去了哪?

电话接通的那秒,我妈的哭声让我瞬间崩溃。

"采薇?真的是你?你在哪?有没有受伤?"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"妈,我没事..."我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,"就是...出了趟远门..."

"远门?三年不联系的远门?"我爸抢过电话,声音里的愤怒和担忧一样多,"警察说你公寓里有血迹,还有..."

"我养猫不小心被抓伤了!"我急中生智,"我这三年...去了山区支教,那里没信号..."

拙劣的谎言,但他们太激动了,顾不上质疑。约定明天见面后,我挂掉电话,发现墨玄正盯着我。

"山区支教?"他挑眉。

"总不能说'我被猫妖拐到异世界'吧?"我瘫在床上,"接下来呢?你的伤..."

"需要妖气浓郁的地方疗伤。"墨玄试着活动右臂,疼得皱眉,"或者...找到其他流落人界的妖族。"

我突然想起炎翎给的小布袋。打开后,里面是几颗红色晶体和一张字条:

「血晶可暂时压制毒素。若遇危险,捏碎一颗,我会感知。」

我立刻拿出一颗按在墨玄伤口上。晶体融化渗入皮肤,黑血停止渗出,他的表情轻松了些。

"有效!"我松了口气,"但我们需要长期解决方案。"

墨玄的金瞳在昏暗房间里闪烁:"朱雀印记...有什么变化吗?"

我脱下外套转身给他看。背部的朱雀纹身比在妖界时更清晰了,羽毛纹理栩栩如生,眼睛部位是两个小小的金色符文。

"它在吸收人界的灵气。"墨玄伸手轻触,"虽然稀薄,但足够维持你的力量。"

他的指尖划过我脊椎时,我浑身一颤。这感觉太奇怪了——既像被猫舔舐,又带着微妙的电流感。

"所以我能...在人界使用幽冥火?"

"理论上可以。"墨玄收回手,"但消耗会更大。而且..."

一声巨响打断了他。房门被暴力踹开,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,领头的举起某种仪器,屏幕上的指针疯狂摆动。

"确认目标。"他冷冰冰地说,"采薇小姐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"

我本能地挡在墨玄前面:"你们是谁?"

"异常现象调查局。"男人亮出证件,"关于您过去三年的行踪,以及..."他看向墨玄,"您的'宠物',我们需要详细了解。"

墨玄在我背后发出警告的低吼。我掌心渗出冷汗,但朱雀印记突然发烫,一股热流涌向手臂。

"我建议你们离开。"我尽量平静地说,"立刻。"

男人不为所动:"请不要反抗。我们只是..."

我没让他说完。青火从掌心喷涌而出,形成一道火墙横在房间中央。趁着他们惊慌后退的空档,我抓起墨玄跳出窗户——二楼,不高,但落地时我的脚踝还是狠狠扭了一下。

"那边!"一个黑衣人指着我们大喊。

我拖着伤脚跑向巷子深处,墨玄变回猫形跳上我肩膀:"左转,有家宠物医院!"

冲进宠物医院时,前台护士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——蓬头垢面,赤着脚,肩上趴着只血迹斑斑的猫。

"救救我的猫!"我演技爆发,眼泪说来就来,"他被车撞了!"

护士立刻带我们进了处置室。兽医检查墨玄时,我透过百叶窗看到黑衣人正在街对面搜查。

"伤口感染很严重。"兽医皱眉,"需要立刻清创缝合。您能先填个表格吗?"

我胡乱填着表格,思绪飞转。那些黑衣人明显不是普通警察,他们知道什么?又想要什么?

兽医给墨玄打麻醉时,他对我眨了眨眼——猫妖的抗药性让他根本不会昏睡。我借口去洗手间,溜进药房顺了瓶抗生素和绷带。

等护士拿着账单回来时,我已经从后门溜走了。墨玄在我怀里得意地晃着尾巴:"缝合线是蚕丝的,我能消化。"

我们在废弃工厂躲到天黑。墨玄的伤暂时稳定了,但我脚踝肿得像馒头,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。

"那个调查局..."我咬着牙用绷带缠脚,"他们怎么会盯上我们?"

墨玄正在研究顺来的抗生素:"人界和妖界的通道不止一个。过去三年,可能有其他妖族流落人界,引起了注意。"

"所以他们把我当成了...超能力者?"

"或者更糟。"墨玄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,"如果他们知道妖界的存在..."

我打了个寒战。政府机构研究异世界生物?这剧情我在电影里看过,结局通常不太美好。

深夜,我们溜回市区。爸妈的公寓亮着灯,但楼下停着辆可疑的黑色轿车。我躲在树后观察,墨玄的耳朵突然竖起:"车里有人。"

绕到后门,我用小时候偷溜出去玩的技巧撬开消防通道。爬楼梯时,脚踝疼得我直冒冷汗,但想到即将见到父母,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。

敲门声惊动了里面的谈话声。门开的那一刻,我妈的尖叫差点引来整层楼的邻居。她死死抱住我,眼泪浸透我的肩膀;我爸站在后面,眼圈通红,手里还拿着电话。

"警察刚挂..."他声音嘶哑,"说你可能被什么组织盯上了..."

我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坐着两个人——一个穿道袍的老头,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。女孩怀里抱着只白猫,正警惕地盯着墨玄。

"这位是李道长。"我爸介绍,"这位是...他说是你朋友。"

老道站起身,目光锐利如刀:"采薇姑娘,你肩上的朱雀印记,是从何处得来?"
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他怎么会知道...?

白猫从女孩膝头跳下,优雅地走到我面前,突然开口:"北境领主之子,别来无恙。"

墨玄炸毛了:"白子?!你不是被..."

"李道长救了我。"白猫——白子舔舔爪子,"在人界,我们称他为'守门人'。"

李道长叹息一声:"三年前界门异常波动,老道便知大事不妙。这三年,流落人界的妖族已有七只,星噬族爪牙三只。"他直视我的眼睛,"最麻烦的是,噬界之种...已经被人带到了人界。"

"什么?!"墨玄变回人形,不顾我爸妈惊恐的表情,"谁干的?"

"卓为。"白子说,"他比你们早到三个月。"

我腿一软,跌坐在沙发上。卓为在人界?那个九尾狐猎手?还有噬界之种...那玩意儿不是被朱雀封印了吗?

"等等,"我抓住关键问题,"如果卓为来了三个月,为什么妖界才过了..."

"时间流速不稳定。"李道长解释,"界门受损后,妖界一日可能等于人界数月,也可能相反。"

墨玄的金瞳收缩成细线:"他在人界培育噬界之种?疯了!那会吞噬两个世界!"

"正是。"李道长沉重地点头,"老道追踪多时,发现他已混入高层。更棘手的是..."他看向我,"他需要朱雀血脉激活种子。"

我爸妈一脸茫然,但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,好像怕我再次消失。年轻女孩——李道长的徒弟轻声解释:"采薇姐,你体内的朱雀血脉纯度异常,可能不是简单的返祖现象。"

"什么意思?"

"意思是,"白子跳上茶几,"你可能不是继承了朱雀血脉,而是..."

"而是朱雀本体的转世。"李道长接话,"三百年前那场大战,朱雀在陨落前将一缕精魂送入轮回。如今噬界之种再现,朱雀血脉自然觉醒呼应。"

我张着嘴,半天说不出话。墨玄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:"所以界门会对你反应过度...所以你能吸收妖气...所以..."

"所以我他妈是只鸟?"我声音都变调了。

"不完全是。"李道长捋着胡子,"你是人类,也是朱雀精魂的容器。两者融合,才造就了现在的你。"

我爸妈终于忍不住了:"你们在说什么?什么朱雀?什么妖界?"

李道长叹息一声,从袖中取出个小瓶,倒出两粒药丸:"遗忘丹,服下后今晚之事不会记得。"

"不行!"我挡在父母前面,"他们已经失去我三年,不能再剥夺他们的记忆!"

"采薇,"墨玄按住我的肩膀,"知道得越多越危险。卓为如果发现他们知情..."

我咬着嘴唇,眼泪在眼眶打转。最终,我爸妈选择了服药——在他们昏睡前的最后一刻,我妈紧紧抱住我:"不管发生了什么,记得回家。"

李道长和徒弟将我父母扶进卧室。白子蹲在窗台上放哨,墨玄则检查着每个房间的结界。

我站在客厅中央,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,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了。肩上的朱雀印记微微发烫,仿佛在提醒我肩负的使命。

"接下来怎么办?"我问重新回到客厅的李道长。

"首先,治疗北境领主之子的伤。"他取出个玉瓶,"其次,找到卓为和噬界之种。"

"怎么找?"

李道长和徒弟对视一眼:"事实上...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可疑地点。"

"哪里?"

"异常现象调查局总部。"徒弟推了推眼镜,"他们的新任局长,三个月前空降,名叫...卓青云。"

墨玄的尾巴猛地炸开:"卓为的化名!"

我握紧拳头,青火在掌心跃动:"那就去会会这位'局长大人'。"

白子从窗台跳下:"别忘了,他手上有噬界之种,还有整个调查局的资源。"

"但我们有朱雀。"墨玄的金瞳映着火光,"以及..."

"以及什么?"

他露出尖尖的犬齿:"以及一只愤怒的猫妖。"

李道长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:"老道会联络其他守门人协助。但在那之前..."他严肃地看着我,"采薇姑娘,你需要完全掌控朱雀之力。"

"怎么掌控?"

"战斗。"李道长目光如炬,"真正的朱雀,是在烈焰中重生的。"

第七章 《时之裂隙》

李道长的符纸在指尖燃尽,灰烬落地的瞬间勾勒出一幅微型地图——调查局总部大楼的三维投影悬浮在茶几上方,每个楼层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点。

"红点是卓为的妖气反应。"李道长捋着胡须,"蓝点是普通人类,绿点是星噬族寄生体。"

我盯着顶层那个刺目的红点,背部朱雀印记隐隐发烫。投影中,整栋大楼被某种黑色丝网状结构包裹,像只巨大的蜘蛛盘踞在城市中心。

"噬界之种已经发芽了。"白子跳上茶几,尾巴扫过投影,"那些黑丝是它的根系,正在渗透人界空间结构。"

墨玄的金瞳收缩成细线:"所以时间流速紊乱是..."

"根系穿透两界屏障导致的时空撕裂。"李道长的徒弟——自称"林鸢"的眼镜女孩推了推镜框,"就像针扎破气球,妖界时间从裂缝中泄漏到人界。"

我父母在卧室沉睡,均匀的呼吸声透过门缝传来。三年...不,按现在的流速差,可能等我回来时已是三十年。这个念头让我掌心渗出冷汗,青火不受控制地窜起。

"控制情绪。"李道长弹指洒出几粒金色粉末,熄灭我手上的火焰,"朱雀之力越强,越容易被卓为感知。"

"我们有多少时间?"墨玄的伤臂还缠着绷带,但爪子已经恢复锋利。

"最多七十二小时。"林鸢调出手机上的监测图,"根据时空畸变速率计算,三天后根系将触及地核。届时噬界之种会瞬间吞噬整个城市的时间流。"

白猫优雅地舔着爪子:"通俗地说,这座城会变成时间琥珀,所有人类都会定格在那一刻——包括你们的父母。"

我猛地站起来,翅膀在背后若隐若现:"那就现在杀过去!"

"莽撞。"李道长按住我的肩膀,"调查局内部自成空间,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倍。你进去一小时,外界可能只过六分钟,也可能过六天。"

墨玄的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:"卓为在玩时空俄罗斯轮盘赌。"

"所以我们分两队。"李道长从袖中取出两枚玉符,"林鸢带北境领主之子走地下管网,破坏星噬族培育池,切断根系养分。老道与朱雀正面突破,牵制卓为。"

白子突然竖起耳朵:"我呢?"

"你留守。"李道长瞥了眼卧室方向,"若我们失败...带他们离开时间琥珀范围。"

我张嘴想抗议,墨玄却抢先一步:"我不同意分兵。采薇还没完全掌控朱雀之力,单独面对卓为太危险。"

"正因为不完全,才不会被噬界之种锁定。"李道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"况且...有些觉醒必须在绝境中完成。"

林鸢递给我一个小瓷瓶:"凝时丹,能暂时稳定周围时间流速。只有三分钟药效,关键时用。"

瓷瓶触手冰凉,里面三粒银色药丸叮咚作响。我分给墨玄一粒,他指尖擦过我掌心时,肉垫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。

"活着回来。"他低声说,金瞳在阴影中闪烁,"我还没教会你猫妖的礼仪。"

"你也是。"我强扯出笑容,"别忘了你还欠我二十六天的猫粮钱。"

凌晨三点,城市最寂静的时刻。我和李道长站在调查局大楼前的喷泉广场,仰望着这座吞噬星光的黑色建筑。奇怪的是,路过行人对此浑然不觉——大楼在他们眼中仍是普通的政府机构。

"障眼法。"李道长掐诀念咒,喷泉水幕突然静止,水滴凝固在空中形成阶梯,"跟紧老道,一步都错不得。"

踏上水阶梯的刹那,世界天旋地转。我的翅膀自动展开保持平衡,却看到每片羽毛都拖出长长的金色残影——时间的轨迹。低头看去,广场上的行人如木偶般定格,连飞过的鸽子都悬在半空。

"时空夹缝。"李道长在前方引路,道袍下摆诡异地向上飘飞,仿佛重力倒转,"在这里说话不会被听见,但别碰任何东西。"

我们穿过静止的车流,走向大楼侧面的消防通道。门锁在李道长的符纸下融化,露出后面扭曲变形的走廊——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动,天花板垂落着黑色根系,滴落粘稠的液体。

"跟紧。"李道长袖中飞出七张符纸,环绕我们形成金色光罩,"根系分泌物会腐蚀时空结构,碰到就永远卡在时间裂隙里。"

走廊尽头是电梯井,但轿厢悬浮在十几层高的位置,缆绳断成无数截,像被什么巨力扯碎。李道长取出一串铜钱抛向空中,铜钱自动重组为阶梯。

"卓为在顶层布置了时之牢笼。"攀登时李道长低声道,"里面一分钟可能等于外界一年,也可能相反。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碰——"

电梯井顶部突然塌陷,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穿透钢板向我们抓来!李道长甩出符纸化作火网,爪子碰到火焰发出刺耳的尖叫,缩了回去。

"星噬族守卫!"老道拽着我跳进最近的楼层,"计划有变,走楼梯!"

这一层是档案室,但所有文件都漂浮在空中,纸张上的文字像活物般蠕动。穿过时,某个文件夹突然撞到我肩膀,里面的照片雪花般散落——照片里是我父母,正被几个黑衣人押进某间实验室。

"幻象!"李道长捂住我的眼睛,"噬界之种会挖掘内心恐惧。"

我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。背部印记灼热如烙铁,青火自动覆盖全身,将靠近的黑色根系烧成灰烬。

楼梯间的空间更加扭曲。有的台阶向上却通向下方,有的门框里映出不同时间的景象——我看到墨玄和林鸢在地下管道中奔跑,背后追着透明水母状的星噬族;又看到白子蹲在未来某个时刻的废墟上,毛色黯淡无光。

"别看!"李道长厉喝,"时空裂隙会吞噬注意力!"

爬到三十层时,我的翅膀已经沉重如铅。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,每次呼吸都像吸入水银。突然,整段楼梯像橡皮筋一样被拉长,尽头消失在远处。

"时间陷阱。"李道长脸色凝重,"我们被困在循环里了。"

果然,无论爬多少级台阶,窗外的月亮始终停在同一个位置。我摸出凝时丹,却被李道长制止:"还没到用的时候。"

老道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镜,咬破手指在镜面画符。血液形成的符文亮起红光,镜中浮现出墨玄的影像——他正用爪子撕开某个培养舱,绿色液体喷涌而出。

"借北境领主之子的时间锚点一用。"李道长将铜镜抛向空中,镜子碎裂的瞬间,楼梯恢复正常,"走!"

顶层的门被黑色根系完全封死。李道长连续抛出十二张紫符,组成雷阵轰开通道。门后是超出想象的景象——

整个顶层被改造成巨大的日式庭院,枯山水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种子,直径约两米,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。庭院四角各有一根水晶柱,里面禁锢着不同形态的生物:东角是条青龙,西角是只白虎,南角是团模糊的火焰,北角...空着。

"朱雀的残魂。"李道长声音发颤,"卓为集齐了四方神兽之力滋养噬界之种。"

庭院尽头,穿着银色西装的卓为正在品茶。九条狐尾在身后优雅摆动,银发用玉簪松松挽起,活脱脱一个古风美男子——如果忽略他手中那根由人骨制成的茶匙的话。

"李道长,久违了。"卓为放下茶杯,声音如丝绸般柔滑,"上次交手是在...乾隆年间?"

"妖孽!"李道长袖中飞出三十六张金符,"今日定教你形神俱灭!"

卓为轻笑,打了个响指。庭院景象突然加速变幻,樱花开了又谢,日升月落如走马灯。时间洪流中,李道长的符纸还没飞出一半就化为尘埃。

"在人界苟活三百年,就这点长进?"卓为摇头叹息,"守门人一脉,真是越来越——"

我的翅膀突然不受控制地展开,青金羽毛根根直立。背部印记爆发出的金光刺破时间幻象,庭院恢复原状。卓为第一次正视我,银瞳微微收缩。

"朱雀转世?"他嗅了嗅空气,"不,不止...你吞了传承水晶?"

我没给他思考的时间,双手凝聚青火砸向地面。火焰呈环形扩散,烧焦沿途的黑色根系。卓为优雅地跃起,狐尾扫过虚空,九道银光如刀刃斩来。

"铛!"

李道长的桃木剑挡住银光,火花四溅。老道趁机咬破手指在剑身一抹,血纹亮起刺目红光:"天地无极,乾坤借法!"

剑光化作赤龙扑向卓为,却被庭院东角的青龙柱吸收。卓为大笑:"没用的,李道长。四象阵已成,任何神兽之力都会成为噬界之种的养分!"

我趁机观察那颗黑色种子。近距离看,它更像颗畸形的心脏,表面血管随着我们的打跳节奏脉动。南角的火焰柱里,隐约能看到朱雀的轮廓在痛苦挣扎。

"采薇!"李道长突然传音入密,"听好,噬界之种需要四方神兽平衡。北角空着,因为卓为要用你填补空缺!"

卓为的狐尾再次袭来,这次直接缠住我的腰。银毛如钢针扎入皮肤,注入某种麻痹毒素。我挣扎着释放青火,却发现火焰被种子贪婪地吸收。

"完美的容器。"卓为凑近我耳边轻语,呼吸带着樱花和血腥的混合气味,"三百年前朱雀自爆精魂逃入轮回,今天终于能补全了..."

危急关头,大楼突然剧烈震动。北面墙壁轰然倒塌,墨玄和林鸢冲了进来——墨玄浑身是血,右臂几乎被撕碎,但爪子依然锋利;林鸢的眼镜碎了,手里握着把滴血的青铜短剑。

"放开她!"墨玄的金瞳燃烧着怒火。

卓为挑眉:"北境的小猫?有意思。"他打了个响指,墨玄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,时间流速骤增。眨眼间,墨玄的伤口恶化,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。

"不!"我尖叫着捏碎凝时丹。银色粉末爆开,形成半径三米的正常时空泡。趁着卓为分神控制时间场的瞬间,我全力释放朱雀印记中的力量。

"九色归一,朱雀觉醒!"李道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背部的印记活了过来,沿着脊椎蔓延至全身。青火转变为白金色,温度却诡异地降低。被火焰触碰的黑色根系瞬间结晶化,碎裂成无数冰晶。

卓为终于变了脸色:"虚火?不可能!四次觉醒需要..."

"执念业火。"我听到自己声音变得陌生,像是多个声音的叠加,"燃尽轮回的执念——这就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。"

白焰所过之处,时间开始倒流。墨玄的伤口愈合,白发转灰;林鸢的眼镜复原;连李道长消耗的符纸都重新出现在袖中。只有那颗黑色种子在白焰中颤抖,表面的血管根根爆裂。

"不!"卓为疯狂地扑向种子,九条狐尾如孔雀开屏般展开,"星噬族答应过我永恒!"

我双手合十,白焰凝聚成朱雀形态,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冲向种子。撞击的瞬间,整个顶层被白光吞没。恍惚中,我看到四根水晶柱同时碎裂,四方神兽的虚影腾空而起,缠绕着坠落的黑色种子。

"不——"卓为的惨叫随着种子一起被白光吞噬。

当视力恢复时,顶层已恢复成普通办公室的模样。黑色种子变成了一堆灰烬,卓为倒在其中,银发枯槁,九尾只剩三条。墨玄的爪子抵在他咽喉处。

"星噬族的计划。"墨玄冷声问,"说!"

卓为咳出黑血,却诡异地笑了:"晚了...种子虽毁,根系仍在生长。你们救不了人界...救不了妖界..."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"尤其是你,小朱雀。你以为这就结束了?星噬族要的从来不是种子..."

他的身体突然膨胀,皮肤下无数透明触手蠕动。李道长急忙甩出符纸:"后退!他要——"

爆炸没有发生。卓为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,最后只剩张人皮。一只巴掌大的星噬族从领口钻出,发出刺耳尖啸后消散在空气中。

"分身..."李道长脸色难看,"我们被骗了,这只是卓为的人形傀儡。"

林鸢检查着灰烬:"但噬界之种是真的被毁了。看!"她指向窗外——包裹大楼的黑色根系正在枯萎脱落。

墨玄踉跄着走到我身边:"采薇?"

我跪在地上,白焰仍在皮肤下游走。四次觉醒消耗过大,视线边缘开始发黑。最后的意识里,是墨玄温暖的怀抱,和李道长焦急的声音:

"快!她需要妖气补充,否则会..."

世界陷入黑暗。

我站在一片赤红的空间里,面前是那个红发女子——真正的朱雀。她比传承水晶里的影像更加真实,赤瞳中的火焰仿佛能焚烧灵魂。

"孩子,你做得很好。"她微笑,"但战争才刚刚开始。"

"星噬族要什么?"我问,"卓为临死前的话..."

"噬界之种只是诱饵。"朱雀抬手,空中浮现妖界和人界的影像,两界之间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,"他们真正要的,是让两界时间流速彻底紊乱后的时空奇点。当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完全纠缠..."

影像中,两界像两团不同颜色的面团被揉在一起,最终形成一个黑洞般的漩涡。

"时空奇点会吞噬两界所有历史,让一切重归混沌。"朱雀的影像开始模糊,"而我...该走了。"

"等等!你要去哪?"

"回到你体内。"朱雀微笑,"我本就是你的一部分。记住,当白焰再次燃起时..."

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我的胸口。剧痛中,我猛然睁眼,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房里,窗外阳光明媚。墨玄趴在床边睡着了,猫耳朵无意识地抖动着。

床头日历显示:2025年6月14日。

只过了三天?我困惑地眨眼,却看到更多细节——墨玄的指甲长了一截,林鸢放在桌上的苹果已经腐烂,窗外那棵银杏树的叶子由绿转黄...

"时间流速还没恢复正常。"李道长推门而入,道袍上沾满血渍,"星噬族在垂死挣扎。你昏迷的三天里,人界已经过了三个月。"

我挣扎着坐起来:"我父母..."

"安全。"老道递给我一部手机,屏幕上是父母在海南旅游的照片,日期是昨天,"白子用幻术让他们以为你出国工作了。"

墨玄被吵醒,金瞳里满是血丝。看到我醒了,他耳朵瞬间竖起:"蠢鸟,你差点..."

我伸手捂住他的嘴,感受着唇瓣在掌心的温度:"我回来了。"

窗外,最后一段黑色根系从天空坠落。但我知道,这远不是结束——星噬族的阴影仍在两界之间蠕动,等待下一次机会。

而我和墨玄,将再次踏上征程。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9:27:3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