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的城市像被一层灰色薄纱笼罩，霓虹灯在湿润的空气中晕染开来。周明远站在公寓楼的消防通道里，雨水顺着他的黑色雨衣滴落，在水泥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。他抬手看了看表——22:47，距离计划执行还有十三分钟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城市特有的汽油味和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。周明远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，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明亮，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双此刻异常冷静的眼睛。
"最后一次了。"他低声自语，吐出一口烟圈。烟圈在潮湿的空气中迅速消散，就像他即将终结的那段婚姻。
周明远，32岁，某金融机构高级分析师，在同事眼中是个温文尔雅、事业有成的精英；在林雅眼中，则是个工作狂、不解风情的丈夫。而现在，他将成为杀人凶手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是林雅发来的消息："今晚加班，可能很晚回来，你先睡吧。"
周明远嘴角扯出一个冷笑。加班？是在赵天宇身下加班吧。他熄灭烟头，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工具：一副手套、一个面罩、一根特制的绳索和一管麻醉剂。所有物品都经过精心挑选，没有购买记录，无法追踪到他。
22:55，他戴上手套和面罩，轻手轻脚地走向电梯。这栋公寓的监控系统他早已摸清——电梯里有摄像头，但消防通道没有。他按下18楼的按钮，那是赵天宇的公寓所在。
电梯上升的过程中，周明远的心跳平稳得出奇。过去三个月的精心策划让他对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。他知道林雅每周三晚上都会来赵天宇这里，借口加班；他知道赵天宇家的门锁型号，并复制了钥匙；他甚至知道赵天宇最近刚换了新手机，还没来得及设置指纹锁。
"叮"的一声，电梯到达18楼。周明远深吸一口气，走出电梯。走廊空无一人，只有几户人家门缝下透出的灯光显示着生命迹象。他轻车熟路地走到1804室门前，侧耳倾听——里面有电视的声音，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和笑声。
他掏出复制的钥匙，轻轻插入锁孔。钥匙转动的声音被电视声完美掩盖。门开了一条缝，暖黄色的灯光和男女的调笑声一起涌出来。
"...你老公真的不会发现吗？"一个男声问道，带着调侃的语气。
"他发现又怎样？那个工作狂，眼里只有他的数据和报表。"林雅的声音里满是不屑，"上次结婚纪念日，他居然送我一台咖啡机，说什么'你每天早上都要喝咖啡'..."
周明远握紧了拳头。那台咖啡机是他花了两周时间挑选的，顶级品牌的最新款，因为他注意到家里的旧咖啡机总是漏水。而此刻，它成了妻子嘲笑他的理由。
他悄悄推开门，闪身进入玄关。公寓的布局他已经通过之前几次踩点牢记在心——进门是玄关，左边是客厅，右边是卧室。声音从客厅传来，两人应该在那里。
周明远从口袋里取出麻醉剂和一块布，悄无声息地向客厅移动。转过玄关的拐角，他看到了他们——林雅穿着那件他送给她的红色真丝睡衣，靠在赵天宇怀里，后者正把玩着她的头发。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和一瓶已经见底的红酒。
两人背对着他，完全没注意到入侵者。周明远屏住呼吸，快步上前，在赵天宇反应过来前，用沾了麻醉剂的布捂住了他的口鼻。赵天宇剧烈挣扎，但周明远早有准备，用全身重量压制住他。
"明...明远？！"林雅惊恐地瞪大眼睛，脸色瞬间惨白。
"惊喜吗，亲爱的？"周明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"我知道你们的事已经三个月了。"
赵天宇的挣扎逐渐减弱，最终瘫软在沙发上。周明远转向林雅，她已经开始后退，嘴唇颤抖着。
"你...你想干什么？我可以解释..."她的声音支离破碎。
"不必了。"周明远摇摇头，"我已经听够了谎言。"
他迅速上前，同样用麻醉剂制服了林雅。看着妻子失去意识的身体滑落在地，周明远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。没有愤怒，没有悲伤，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冷静。
接下来的步骤他已经演练过无数次。他将昏迷的两人拖进卧室，用特制的绳索布置好现场——绳索是他特意从国外网站订购的一种特殊材质，几乎不会留下纤维证据。他小心地将绳索绕过吊灯支架，打好结，然后将两人的颈部套入绳圈。
"婚外情的代价。"他低声说，然后用力拉动了绳索。
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。周明远站在床边，看着两具逐渐停止挣扎的身体，内心毫无波澜。他检查了一遍现场，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——戴着手套，穿着鞋套，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落下。
最后，他从赵天宇口袋里拿出手机，用对方的手指解锁，删除了所有与林雅的通讯记录，然后重新放回口袋。做完这一切，周明远看了一眼手表——23:20，距离他离开公司已经过去一小时十五分钟。
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
离开前，他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将成为凶案现场的公寓。所有物品都摆放整齐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，就像一起典型的殉情案。法医会判断死亡时间在23:00到0:00之间，而那时他会在回家的路上被便利店摄像头拍到，然后在家中被邻居听到动静。
周明远轻轻带上门，沿着消防通道下楼。雨已经停了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。他脱下雨衣和鞋套，塞进背包，然后走向停在两个街区外的自己的车。
上车后，他拿出备用手机，给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，让答录机记录下时间——23:35。然后他驱车前往家附近的便利店，故意在摄像头下买了包烟，和店员寒暄了几句。
00:15，周明远回到家中。他打开电视，调高音量，确保邻居能听到，然后洗了个热水澡，冲掉身上可能残留的任何证据。躺在床上时，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明天早上，当物业接到邻居关于1804室异味的投诉时，一切就结束了。他会表现得震惊、崩溃，完美扮演一个被背叛的丈夫角色。警方会调查，但找不到任何指向他的证据。
周明远闭上眼睛，很快进入了无梦的睡眠。
——
第二天早上七点，周明远的闹钟准时响起。他像往常一样起床、洗漱、做早餐，甚至多煮了一杯咖啡——林雅喜欢喝咖啡。这个细节会让他的表现更加真实。
八点三十分，他的手机响了。来电显示是林雅的母亲。
"喂，妈？"周明远接起电话，声音中还带着晨起的慵懒。
"明远！林雅在你身边吗？她公司打电话来说她今天没去上班，手机也打不通！"岳母的声音充满焦急。
"什么？她昨晚说加班，很晚才...等等，我看看。"周明远放下电话，假装在公寓里寻找，"不在家...她的包和外套都不在..."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，恰到好处地表现出逐渐增长的担忧。"妈，您别急，我...我去她公司问问，可能手机没电了..."
挂断电话后，周明远等了十五分钟，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，声音中充满刻意控制的惊慌："我...我妻子昨晚没回家，今天也没去上班...我很担心..."
两小时后，警方在赵天宇的公寓发现了尸体。周明远被叫到现场时，已经聚集了不少警察和法医。他面色苍白，嘴唇颤抖，完全是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丈夫模样。
"周先生，您认识这位男性吗？"一位警官指着赵天宇的尸体问道。
周明远"艰难"地辨认了一下，然后摇头："不...不认识。林雅从来没提起过..."他的声音哽咽，"他们...他们为什么会..."
"初步判断是殉情。"警官说，"现场没有打斗痕迹，两人似乎是自愿的...您妻子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？"
周明远低下头，肩膀微微抖动："我...我太忙了，可能没注意到...天啊，如果我多关心她一点..."
就在这时，一个身材高大、眼神锐利的男人走进了公寓。其他警官立刻让开一条路，称呼他为"陈队"。
陈默，市刑警队队长，三十五岁，破案率全市最高。他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和从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大脑。
"情况怎么样？"陈默问道，声音低沉有力。
"初步判断是殉情案，陈队。男性死者是赵天宇，28岁，自由摄影师；女性死者林雅，30岁，广告公司策划，是这位周明远先生的妻子。"
陈默点点头，目光扫过房间，最后落在周明远身上。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，周明远感到一丝不安，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。
"周先生，节哀。"陈默说，"能告诉我您昨晚在哪里吗？例行公事。"
周明远早有准备："我...我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多，然后回家...路上在便利店买了烟，大概十一点半到家...邻居可能听到我开电视的声音..."
陈默点点头，没有多问，但周明远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房间里不断搜索，最后停在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——那是赵天宇和另一个年轻人的合影。
"好的，谢谢配合。如果有需要，我们会再联系您。"陈默说完，转向其他警员，"仔细检查现场，特别是那根绳索和两人的手机。"
周明远离开时，背后感到一阵发凉。那个陈队长看起来不像会轻易相信"殉情"说法的人。
——
三天后，林雅和赵天宇的葬礼分别举行。周明远在林雅的葬礼上表现得悲痛欲绝，赢得了所有亲友的同情。媒体将这起案件报道为"金融精英妻子出轨摄影师，双双殉情"的桃色新闻，公众的关注点完全放在了道德批判上，没人质疑案件本身。
就在周明远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，他的门铃响了。门外站着陈默和一名女警官。
"周先生，有些问题需要您进一步配合调查。"陈默的语气平静但不容拒绝。
周明远将他们让进客厅，心跳微微加速，但表面依然镇定："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？"
陈默直接切入主题："赵天宇临死前留下了死亡讯息——他在床单上写了一个'周'字，被压在身体下面。您对此有什么解释？"
周明远的大脑飞速运转。不可能！他明明检查过现场！除非...赵天宇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挣扎着写了什么...
"我...我不知道。也许是指别的什么？周一周二？周边？"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。
陈默锐利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："周先生，您知道吗？赵天宇有个哥哥，小时候在福利院失散了。那个哥哥现在是我——陈默，原名赵默。"
周明远感到一阵眩晕。这个意外信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。难怪陈默对这个案子如此执着...
"所以这不是殉情案，而是谋杀。"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而您，周先生，是首要嫌疑人。"
——
周明远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颤抖，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婚戒，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他保持冷静。陈默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剖开他的伪装，那双眼似乎能看透一切谎言。
"周先生，您看起来并不惊讶。"陈默的声音低沉平稳，"您早就知道赵天宇和我的关系？"
周明远喉结滚动，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液："陈队长，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。我对您和死者的关系一无所知。"他停顿一下，决定转守为攻，"如果您因为个人感情介入调查，我认为这不合适。"
陈默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："专业的反击。不愧是金融分析师。"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，"认识这个吗？"
袋子里装着一小段深蓝色绳索。周明远瞳孔微缩，但表情未变："看起来像普通的绳子？"
"不普通。"陈默将证物袋放在茶几上，"这是一种特殊材质的登山绳，产自瑞士，国内极少见。恰好与勒死您妻子和赵天宇的绳索材质一致。"
周明远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。他记得自己确实在网上订购过这种绳索，用的是匿名账户和比特币支付。陈默是怎么找到这条线索的？
"有趣的是，"陈默继续道，"我们查到三个月前有人从瑞士订购了这种绳索，收货地址是您公司附近的一个快递柜。"他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打印纸，"这是监控录像截图，取件的人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，但身高体型与您吻合。"
周明远拿起打印纸，手指稳定得不像话。截图确实模糊，无法直接指认是他，但已经足够危险。
"巧合而已。"他放下纸张，"陈队长，如果您有确凿证据，可以直接逮捕我。如果没有，请恕我失陪，我妻子的后事还需要处理。"
陈默没有动，他身旁的女警官开口了："周先生，您昨晚23:15在便利店买烟的监控显示，您右手腕上的表不见了。而您平时一直戴着那块欧米茄腕表，公司同事都能证实这一点。"
周明远心头一震。他确实在作案前摘下了手表，因为表带上有独特划痕可能成为识别特征。事后他忘记重新戴上，这个细节居然被警方捕捉到了。
"表送去保养了。"他随口答道，随即意识到这是个错误——太容易查证了。
陈默眼中闪过一丝锐光："我们会核实。另外，赵天宇公寓楼下的便利店老板指认，案发当晚见过一个像您的人从消防通道出来。"
谎言如同多米诺骨牌，推倒一块就会引发连锁反应。周明远感到精心构筑的防线正在崩塌，但他不能就此认输。
"陈队长，"他突然改变策略，声音低沉下来，"您确定要深究这个案子吗？您了解您弟弟赵天宇的真实身份吗？"
陈默身体微微前倾："什么意思？"
周明远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，推到茶几上："这里面有赵天宇参与国际金融诈骗的证据。过去两年，他利用摄影工作掩护，为跨国洗钱团伙提供账户操作服务，导致至少三名投资人自杀。"
陈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。周明远乘胜追击："其中一名受害者是位单亲母亲，跳楼时还抱着三岁孩子的照片。如果这些信息曝光，您弟弟的名誉将彻底毁灭，而您作为亲属和案件负责人，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影响。"
房间陷入死寂。女警官不安地看向陈默，后者的指节已经泛白。
"你在威胁警方？"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周明远摇头："我只是提供全面信息。这个案子以殉情结案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。您可以继续寻找失散的弟弟，记住他美好的一面，而不是..."
"而不是什么？"陈默猛地站起，居高临下地俯视周明远，"而不是知道他是个罪犯？周明远，我不管赵天宇做过什么，那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！"
周明远也站了起来，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："证据呢？陈队长，您有直接证据证明我进入过那间公寓吗？有目击者看到我动手吗？有凶器上的指纹吗？"
陈默的胸口剧烈起伏，但很快控制住情绪："我们会找到的。法证组正在重新勘察现场，技术科在恢复赵天宇手机里的数据。"他转身走向门口，又停下脚步，"对了，您知道吗？人在窒息死亡时通常会失禁，但您妻子和赵天宇的衣物异常干净——他们被麻醉后才吊上去的，对吗？"
周明远面色不变，但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。这个细节他确实疏忽了。
陈默离开后，周明远瘫坐在沙发上，衬衫后背已经湿透。他没想到调查会进展得这么快，更没想到赵天宇竟然是刑警队长的弟弟。这个意外因素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。
他走到窗前，望着楼下陈默和女警官上车离去的背影。U盘里的资料是他最后的筹码，但能拖延多久？警方迟早会找到更多证据，他需要准备B计划。
周明远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："是我。准备一下新西兰那边的安排，可能需要提前了。"挂断电话后，他开始在脑中梳理需要销毁的证据和需要转移的资产。
——
法医实验室里，陈默盯着解剖报告，眉头紧锁。法医主任指着几张照片解释道："两人颈部勒痕显示，绳索是从后方施加压力的，这与自缢的受力方向不符。而且，林雅指甲里有微量皮屑，DNA正在比对。"
"死亡时间呢？"陈默问道。
"根据胃内容物和尸斑判断，应该在22:30到23:30之间。但有个奇怪的地方——两人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很高，理论上应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，很难完成自缢的复杂动作。"
陈默点点头："周明远的不在场证明是23:35在家打电话，然后便利店监控拍到他买烟。如果他先作案再伪造证据呢？"
"时间很紧，但并非不可能。"法医思索道，"如果他使用麻醉剂快速制服两人，布置现场后立刻离开，赶在23:35前到家打电话..."
技术科的小张匆匆跑来："陈队！赵天宇手机数据恢复了！删除的记录里有大量与林雅的联络，还有...等等，这是..."
陈默接过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显示一条已删除的短信："周在查我们，暂停见面。——林"
发送时间是案发当天下午16:23。
"他知道。"陈默喃喃自语，"周明远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，他在撒谎。"
小张继续道："还有，我们恢复了赵天宇电脑上的一些加密文件，确实涉及金融交易，但看起来更像是调查资料，而非参与诈骗的证据。他在记录一些可疑的账户往来，备注中多次提到'周'和'LX项目'。"
陈默猛地抬头："LX...林雅姓氏的首字母和周明远的'X'？"
"有可能。另外，绳索的购买记录查到了，虽然用的是假名，但IP地址追踪到了周明远常去的一家咖啡馆。"
证据链正在闭合。陈默立即下令："申请搜查令，重点搜查周明远的电子设备和财务记录。同时查一下那个'LX项目'是什么。"
——
周明远站在阳台上，夜风吹拂着他发烫的额头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一条加密信息："警方申请了搜查令，明早执行。"
时间不多了。他回到书房，打开隐藏的保险箱，取出护照、现金和另一个小U盘。这里面才是真正的王牌——赵天宇参与洗钱的铁证，以及他无意中拍到的陈默与赵天宇在福利院时期的合照。如果警方坚持追查，他会先毁掉陈默的名誉。
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海外账户的余额，足够他在新西兰开始新生活。但就这样逃走吗？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放弃多年打拼的一切？周明远不甘心。
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，里面是"LX项目"的详细资料——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投资骗局，利用林雅在广告公司接触客户资料的便利，筛选目标实施诈骗。赵天宇不知怎么发现了蛛丝马迹，开始暗中调查，这也是他接近林雅的真正原因。
"原来如此..."周明远苦笑，"不是偷情，是调查。"
这个讽刺的发现让他几乎要大笑出声。他以为的妻子出轨，实际上是赵天宇在搜集他犯罪的证据。而他在盛怒之下，亲手杀死了两个可能揭露真相的人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："U盘资料是伪造的，警方已发现LX项目。天台见，单独谈谈。——陈默"
周明远眯起眼睛。陈默想私下解决？这不合规矩，但也许他担心弟弟的丑闻曝光。无论如何，这是最后谈判的机会。
他穿上外套，将小U盘塞进口袋，乘电梯直达顶楼。推开天台门时，夜风扑面而来，陈默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，城市的灯光在他脚下闪烁。
"你来了。"陈默没有回头，"知道吗？技术科刚刚确认，赵天宇电脑里的资料是调查证据，不是犯罪记录。他在帮你妻子收集你参与金融诈骗的证据。"
周明远缓步走近："所以呢？这改变不了什么。我这里有他真正参与洗钱的证据，还有你们兄弟的关系证明。如果公开，媒体会怎么报道？'刑警队长包庇罪犯弟弟，陷害无辜丈夫'？"
陈默转过身，眼中是冰冷的怒火："你策划了LX项目骗局，利用妻子接触受害者资料，当赵天宇和林雅接近真相时，你杀了他们。然后你想栽赃给死者，为自己脱罪。"
"证明啊。"周明远冷笑，"所有操作都是用假身份完成的，资金流向无法追踪。至于杀人，你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，不是吗？"
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证物袋，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袖扣："这是在赵天宇公寓沙发下找到的，和你今天戴的是同一款。上面有你的指纹，周先生。"
周明远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袖口，果然左边少了一枚袖扣。什么时候掉的？案发当晚他明明检查过...
"还有，"陈默继续道，"麻醉剂的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了，是一种罕见的兽医用药。而你，周先生，上个月刚为朋友的宠物诊所投资了一批设备，包括这种药物。"
周明远的脸在霓虹灯下显得惨白。他没想到警方会查到这么细。
"游戏结束了。"陈默向前一步，"自首吧，还能争取从轻判决。"
周明远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刺耳："从轻判决？终身监禁和死刑有什么区别？"他后退几步，靠近天台边缘，"陈队长，你说如果我现在跳下去，媒体会怎么写？'无辜丈夫被警方逼死'？你的事业会跟着陪葬。"
陈默脸色骤变："别做傻事！"
周明远已经跨过栏杆，单脚悬空在外。他举起那个小U盘："这里面有真相，想要吗？"他突然松手，U盘坠入夜色中。
就在这一瞬间，陈默扑上前想抓住他，但周明远已经失去平衡。时间仿佛被拉长，周明远向后仰倒时，脸上竟浮现出诡异的微笑。
"LX..."他的嘴唇翕动，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，"林雅...和小宇...他们...知道..."
身体坠落的过程只有几秒，但陈默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。他趴在栏杆上，看着下方迅速聚集的人群和刺耳的警笛声，脑海中回荡着周明远最后的话。
"他们知道...知道什么？"
女警官冲上天台："陈队！您没事吧？我们接到报告说..."
陈默缓缓站起身，声音沙哑："周明远跳楼自杀了。立刻封锁现场，通知法医。"他顿了顿，"还有，派人去找他丢下去的U盘。"
——
三天后，陈默在办公室整理案件资料。周明远的死亡被认定为自杀，媒体果然如预料般开始质疑警方调查方式。但今天早上，潜水员在楼下水池中找到了那个U盘。
技术科的小张敲门进来："陈队，U盘数据恢复了。里面不仅有赵天宇清白的证据，还有...整个LX项目的真相。周明远是主谋，他记录了一切。"
陈默接过文件，翻看着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受害者名单。最后几页是周明远的手写笔记，字迹潦草：
"如果他们知道LX代表'流星'，是我和林雅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景象...如果知道我为她设计这个项目时，是真的想给她一个惊喜...现在都无所谓了。小宇发现了真相，林雅也是。我必须行动。"
陈默合上文件，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。真相水落石出，但代价是两个生命，以及他自己永远无法与弟弟相认的遗憾。
办公桌上摆着一张他和赵小宇（赵天宇）在福利院时的合影，两个孩子笑得无忧无虑。陈默轻轻抚过照片，将它锁进了抽屉最深处。
"结案吧。"他对小张说，声音里带着疲惫和释然。
［全文完］
更新时间：2025-07-07 08:24:01